身边随从都应道,“是。”
北地行宫北侧宫门处内外杀戮在一处,砚秋负着阿顾左右,在郡主卫的护送下,向着宫外冲闯。阿顾伏在砚秋肩头,只听得刀剑相撞声不时响起,似乎发生在自己的耳畔。不时有滚烫的鲜血溅在她的脸颊之上,闭了眼睛,不敢睁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觉得周围压力一浅,似乎与外头援军会合。将身边敌军的压力接了过去。一个洪亮的声音扬声吩咐,“快走。”砚秋负着阿顾随着来人快速随行,到了一处安静之地,方停下脚步,询问道,“不知尊驾何人?”
来人为首者回过头来,乃是一名壮年男子,行色剽悍,带着三缕胡须。从怀中取过一个令牌,对着砚秋一晃而过。“在下刘洪。”砚秋眸中闪过一丝喜色,行礼道,“行人司暗卫秋字第十三号,见过上峰。”
刘洪点了点头,瞧了她背上的阿顾一眼,问询,“这就是宜春郡主么?”
“是。”
刘洪拱手行礼,“属下见过郡主,奉圣人之名潜入范阳营救郡主,属下来迟,令郡主受苦了。请郡主恕罪。”
阿顾抬起头来,“阿顾蒙将军倾力所救脱险,将军何罪之有。”
刘洪面上露出感念之色,“多谢郡主,”挥手吩咐,“即刻撤退!”
孙沛恩立在烧成残垣的朝华居前,神色莫名。他与顾氏夫妻一场,大半数时间都是交恶不容,彼此相处最后一段时间,自己刚刚对顾氏动了一丝情感,想要好好的待顾氏。没有想到,顷刻间途逢变故。念及顾氏此前神仙风姿,不知不觉间惆怅伤怀,心旌动荡。
宫人在朝华居废墟之中翻找,不多时抬出一具女尸,面容焦黑,已经看不出生前容颜。行宫卫令孙然跪在孙沛恩面前,惭然拜道,“属下无能,无法戍卫行宫安全,请大王责罚。”
孙沛恩冷然而笑,“此事不能全怪你。这等人暗地里百般筹谋,竟探知今日行宫守卫不齐,趁此良机里应外合,方得了手。”
孙安闻言松了口气,拜道,“多谢大王……”
话音未落,孙沛恩抽出腰间宝剑,一剑刺入孙安胸前,剑支锋利,从背心穿心而过。孙安惊诧莫名,瞪着孙沛恩,“大王,……为,为什么?”
孙沛恩抽出宝剑,冷冷道,“无论如何,终究你没有守住行宫,让顾氏失了踪迹。这等罪责,难道不该去死不成。”
孙安仰倒在地上,已经了无生息。
孙沛恩擦拭剑锋鲜血,走到女尸跟前,问道,“可查明死者是谁?”
从人伏跪在地,恭敬禀道,“女尸烧毁太过严重,竟是不知。”
“既如此,”孙沛恩冷笑,“扔到乱葬岗去吧!”
“如今不过是辰时,行宫守卫虽然出了漏洞,但北都各城门守卫却森严。他们能逃的出行宫,却必出不了城门。传令下去,令北都各城门紧闭,严加搜索进出人马,不能放出去一个可疑人。同时命北都守斛律光派人在城中大索,务必抓住顾令月。”
侍卫令扬声应道,“是。”
北都城顺康坊民居
刘洪奉着阿顾在榻上坐下,“此处乃是属下在北都歇脚之处,暂且安全。属下与众人约定了,若失散后平安归来,就返回此地。郡主在此略歇一歇脚,待得集合了再多点人咱们就安排出城。”
阿顾点了点头,道,“对战之事阿顾不懂,一应由刘将军安排就是。”复问道,“咱们的人有多少人顺利逃出来?”
刘洪道,“众人逃出逆贼孙氏府邸之后,分散而逃。除了奉命贴身保护郡主的砚秋外,如今只有陶氏姑姑、碧桐等几人平安与咱们会和,其余人等暂时不知所踪。”
阿顾点了点头,眸光心伤。
砚秋瞧着心中不舍,柔声劝道,“郡主,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阿顾道,“蕊春在大火里头看着我呢!为了不辜负她的牺牲成全,我没有难过的时机。”仰头望着刘洪,“刘将军,阿顾有一事相托。”
“郡主请说。”
“阿顾此前得到消息,山东八姓叛国,与孙燕勾结,意图对圣人不利。圣人安危,于大周十分重要,请你分一队人马,速速返回东都,将这消息送到圣人手中。令圣人小心防范。”
“这,”刘洪面色陡变,惊呼道,“这事情当真是真的。”
阿顾道,“蕊春死难,此前将消息传出,想来不会说谎。这等事情,宁可信其有,便是多跑一趟,也没甚关系。但若是真的,可就解救万民于水火了!”
刘洪面上显出为难,这等消息极为重要,刘洪初初听闻,便心急如风。恨不得亲自赶回陕郡救驾。可是自己此行潜入范阳,接到的命令就是护卫顾郡主安全。北都城守卫兵马众多,自己人手本就不够,若是分出一支即刻返回大周,护送郡主愈发难为。
阿顾瞧着刘洪面上为难神情,肃然道,“大周江山安危与阿顾一人区区性命比较,孰轻孰重,很是明了。只要家国安全,阿顾宁愿接受命丧军中。”
刘洪闻言胸口一热,慨然应道,“郡主有此心胸,末将佩服之至。末将即刻命人携带密信回返大周。至于护送郡主出城之事,末将誓死保护郡主平安出城,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郡主出一丝差错。”
阿顾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多谢刘将军。将军不必太过担忧,出城之事,阿顾早有安排。”
北都城四面城门戒严,大街之上兵丁一队队执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