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电话来。电影大屏幕上男女生离死别做最后一次爱,乐经理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唱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三。
乐经理赶紧跑出去,夏晴又给他换手机铃。他有点愤怒地接起来,大堂经理操着四川腔问道:“小罗总的车钥匙你放哪儿啦?”
乐经理捏捏鼻梁,夏晴跟着出来,冷着脸看他。他叹气:“我回去给你找。”
夏晴和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客气是可以省略的。她用手提包抡他一下:“你又干嘛去?”
乐经理道:“回去送老总的车钥匙。”
夏晴道:“你不是今天放假?”
乐经理解释:“这不是有事么?”
夏晴冷笑:“你老总的车钥匙和你什么关系?你还伺候得这么细致入微?”
乐经理往外走,伸手打车:“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夏晴上下看他一眼:“以前小看你了。一天到晚跟个碎催似的不知道忙什么,原来还这么受重用。你自己连辆车都没有呢,还管着你们老总的车钥匙。”
乐经理招不到车,一连串过去的都是载客车。唯一一辆空车被个中年妇女抢走了。他也不好跟她硬争,夏晴就抱着胳膊在旁边愣愣看着,忽而嘲讽一句:“干啥顶用啊。”
乐经理转头看她:“对不起,今儿是我的错,我送了钥匙马上回来。”
夏晴稀奇地看着他:“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对不起你自己。奔三的人了还给人当马仔呢。你什么时候让人给你送车钥匙?哦对了你没车。”
乐经理太阳穴一跳:“夏晴,你别找茬。”
夏晴睁大眼睛:“我怎么找茬?我怎么找茬?我跟了你,将来婚房都得是租的我都认了,你还想怎么着?这么多年了,我提过什么要求,今天陪我看个电影,你说行吗?乐经理?”
乐钟不想站在街边跟夏晴吵架,保持沉默。
出租似乎特别难招。乐钟又招手,这下却停了一辆玛莎拉蒂。黑色的轿车海豚一样无声无息游过来。窦龙溪戴着墨镜,微微笑道:“乐经理叫我?”
乐钟定定地看着他,夏晴在一旁动了动嘴唇。窦龙溪摘了墨镜,靠在车窗上,冲夏晴眨了下左眼。
乐钟认命地一叹气:“我得回列鼎楼拿钥匙。”
窦龙溪道:“上车吧。”
乐钟回头看夏晴,夏晴道:“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
乐经理上车。窦龙溪微笑:“姑娘不一起来?”
夏晴平静地看着窦龙溪:“我电影没看完。”
乐钟坐在车后面低着头。窦龙溪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乐钟在玩手机。里面夏晴在审他,问那男的到底是谁。
乐钟回了三个字,窦龙溪。
夏晴大概是上网查了,半天回过来:多接触接触,这样的朋友要多交。有句话说,你的朋友决定你是什么阶级的人。
夏晴总是很有道理的,她是个热烈的野心勃勃的姑娘。她渴望改变,虽然不得不平庸。
乐钟没再说话。不论说什么,还会招致夏晴更大一篇道理。窦龙溪在前面开车,专注而安静。
第7章
罗普朗带着李博林走着去吃甜品,一只漂亮的方形盘子里摆放着各种削成片的水果。这里面李博林只认识橘子。
甜品店很暖和,落地窗子对着马路上人群。店里一胖一瘦两个姑娘,胖的是店长,在后面切水果。瘦的话很多,一边收钱一边通过小窗叽叽喳喳跟店长说话。店长很宽容她似的,偶尔附和两句。
李博林吃得狼吞虎咽,他也确实饿了。甜品店悠闲雅致的氛围和他无干,他只是想找食物填自己。来甜品店品东西的大概都是不饿的,李博林坐在那里简直扎眼睛。有很多人偷偷看他俩,猜他俩的关系。他俩根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
罗普朗看他的吃相,叹气:“等会儿车来了,咱们吃午饭去。”
大堂经理把乐经理盼来,乐经理后面跟着窦总。乐钟面色不算好,上楼去办公室找钥匙,窦总冲大堂经理点点头,并没有跟着走,随便坐在沙发上看杂志。临近中午,自助餐厅正在准备菜,里面的味道飘出来。窦总忽然对着大堂经理笑道:“你们乐经理有几分本事。”
大堂经理不知道答什么,他现在只盼着车钥匙。于是他笑道:“乐经理很会规划。”
乐钟去找钥匙的空档,窦龙溪打了两个电话。夏晴,公务员,在质检局上班。一个月工资两千多。乐钟收入不错,但家在农村,父亲有病,像个无底洞一样往里扔钱。这对准夫妻将来要面对的窘迫日子肉眼可见,现在就已经步入百事哀的状态。窦龙溪知道穷得脖子上吊根绳随时脚一蹬能上吊的日子。那时那女人站在电影院门口,绷着脸心疼电影票钱。
乐钟下楼,把钥匙交给大堂经理,大堂经理接了个电话,罗普朗要求他把车开到甜品店去。
列鼎楼的自助菜一向不错,量足。一列列大锅热腾腾的气体让人有满足感。自助也就有这点好处,想拿什么拿什么,好像这里所有菜都是自己的。李博林夹了俩大肘子,把盘子放回去,又舀了两大勺麻婆豆腐。罗普朗去端了两盅山菌汤,李博林来回走了几趟,手里抓满了骨肉相连。
罗普朗摆上山菌汤,李博林匆匆忙忙喝了两口,开始大嚼猪肉,急切又可怜。嘴巴里的东西没吞下去,手强迫似地往里塞。罗普朗慢慢地喝着山菌汤,斯斯文文。
列鼎楼逐渐热闹起来,来吃自助的多,去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