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参见大王爷。”魏小渺赶紧想撑起身下床行礼,然身体使不上多少力气,一坐起来就头晕目眩。
“不必多礼,好好躺着吧。”大王爷温和道,对魏小渺算是爱乌及屋。
“小渺,你吓死我了。”魏若草声音哽咽,双目含泪。
“对不起,别哭,嗓子都哭哑了,晚上还怎么唱歌?”
“大王爷说不唱也没关系。”魏若草握住他的手,眨了眨泪眼,倾身靠近他轻声耳语:“小渺,七王爷对你真好,特地来看你,刚刚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呢。”
魏小渺闻言视线忙一转,这才看见坐在床尾始终未出声的宋炜。“七王爷……”
魏若草偷偷瞟了眼宋炜,再道:“你要不找他试试……”
“别说胡话!”魏小渺低声轻斥打断他,就怕他口不遮拦乱说话。
“就说说而已嘛,这么凶。”魏若草一脸无辜的嘟囔。
“小草儿,我们走吧。”大王爷向宋炜点点头,带走魏若草,留下他与魏小渺独处。
“为何受寒?”宋炜冷声不悦的问。
“大约是小人不慎疏忽保暖了。”魏小渺垂下眼回道,耳边仍残留魏若草早前说的那些话,久久萦绕不去,如今七王爷就在身前,思绪不自主的更乱,感觉更加无地自容,深深觉得……有那些淫秽想像和欲念的自己好脏……
他并不觉得魏若草脏,却觉得自己脏。
他知道许多太监宦官仍具有人欲,与宫女成对食菜户是正常的事,虽不能如一般夫妻行敦伦之礼,但精神得以相互慰藉,内宫对此不予严格禁止,有时甚至是私下鼓励的。
除了与宫女对食,太监之间或与其他男人相恋、行淫事,也是有的,那个善修面的常随太监即常与内廷侍卫厮混,虽违反宫规,可只要不生大事或当场逮个正着,并不特意严惩。
只不过,他不止一次亲眼目睹,有些太监陷溺淫欲的悲惨下场,他曾审过一名内侍被三个侍卫lún_jiān至死的案子,行凶侍卫辩称,是那内侍要他们将他往死里干,甚至要他们三个一起插入,才致使他后庭撕裂,肠破出血不止,死状甚惨,脸上却带满足笑意。
还有些太监互用各种器物玩弄后庭,宣泄抒发苦闷的yù_wàng,不出事倒也罢了,偶尔伤的残的死的,都有。
阉人无法如正常人发泄,因过于苦闷压抑而心性扭曲,这类龌龊之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荒唐又可怜。
此外,外派出宫至各地当监守的宦官,娶亲成家更是习以成规,有的甚至妻妾成群,用变态的方法玩弄女人,过着声色犬马的放纵生活,然而只要不惹民怨、祸社稷,朝廷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延成由来许久的陋习。
魏小渺对此无能为力,这已是数百年的沉痼积习,那些监守很多是上代皇帝派赴就任,自居老臣,自拥地方势力,不太把天高地远的年轻皇帝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他。
他想起数年前,曾有一监守在地方作威作福,多次强抢少年少女供其淫乐,百姓敢怒不敢言。一次有一少女反抗不从,那监守竟用淫具凌虐她至死,少女父亲怒告官府,官府却不敢得罪宫中派来的人,敷衍了事息事宁人,少女父亲悲愤至极,一头撞死在官府柱子上。
此事终于让百姓们怨气沸腾,当地几个不畏强权的年轻仕子欲联署上书,直接状告到朝廷去。那监守竟使人劫下状书,将那几个仕子打死打残,以为就此无人敢再寻事,未料此事经百姓私下耳语相传,终是传到朝廷来了。
皇帝听闻,龙颜震怒,指派魏小渺亲自到地方调查,若此事属实,严惩不贷。
事实上,皇帝欲藉此机会整肃这些地方监守,并历练魏小渺,确立他在内廷中的威望,不叫人因他年少而看轻他。
魏小渺领命带着三百皇家禁卫军前往,那满脑肥肠的监守表面恭顺迎合,私底下却不当他一回事,甚至贿赂以金银财宝与美女,企图笼络他。
魏小渺先是按兵不动,直到查实他的罪证,列条列状罄竹难书,官府大厅上当众定罪。
那监守不服,说咱家乃太上皇亲派钦臣,圣旨犹在,你敢动咱家!
魏小渺说,小人确实不敢动您,这事交由百姓来裁定,明日卯时,请您走过东市长街,如若您能安然通过,这些指控都当子虚乌有,小人必向您奉茶请罪。
魏小渺向他奉茶,等于当今圣上向他奉茶。
那监守得意忘形,自信百姓不敢动他半根毫毛,翌晨卯时,天色初明,他昂首阔步走上东市长街,身后依然奴仆簇拥,好不威风。
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怨恨怒视却不敢妄动,他们对这个狠毒残酷的权阉畏之甚深,恐惧太久,他们不敢确定朝廷派来的另一个权阉,是否与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正当他大摇大摆将走到长街一半时,不知从哪飞出一颗小石头,扔到他身上。
他大怒,大叫谁敢犯咱家,咱家叫谁死无全尸!
岂知,又飞来一颗方向不明的小石头,正打在他头上。
一石激起千万浪。
满心怨气的百姓们见有人敢出手,也不再忍气吞声,忘却对魏小渺的忌惮,纷纷捡起石头,愤怒的向那监守用力丢掷,顷刻间飞石如瀑,骂声震天。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他的奴仆抱头鼠窜一哄而散,没人保护他,他狼狈的一边大叫、一边闪躲、一边想钻出人群逃走,可夹道百姓将他推向街道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