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个脚印而已,洗过便算了。”
两家大人达成了和解,岑钗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那神情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苏氏拉了林锦仪的手,带着她回了自己的位置。
林锦仪有些浑浑噩噩的,苏氏拿了热茶递给她。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眶却忽然发起了热。
苏氏疼惜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劝慰道:“阿锦,别哭。”
林锦仪咬咬牙,忍下了泪意,强颜欢笑道:“我没事。”
苏氏看她这强忍眼泪的模样,也是心疼坏了,道:“我虽不知道你之前留在正殿发生了何事。但想来是因为那件事,你碍着她们的眼了。”
林锦仪不解,只道:“只是太后将我错认成表姐,留我在正殿用了席。我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苏氏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这跟你的作为没有干系,是你挡着别人的路了。”说完,她觉得女儿或许还是不会懂,便又道:“许多事,娘念着你年纪小,都没有和你说。你表姐从前还病着的时候,岑家的那对母女就想着取而代之。如今你表姐去了,尸骨未寒,她们就将算盘打到了明面上。你同你表姐有几分相似,太后糊涂地认错了,乱点鸳鸯地将你同镇南王当成一对,她们自然就视你为眼中钉了……”
前头元问卿说的那番话,已然让林锦仪觉得难以接受。此时苏氏将其中利害关系都分析给她听了,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chā_tā的心房。
纪氏和岑钗都是从前的她最亲近的人啊,她们怎么能这么对她?!
眼泪马上就要不受控地滚出眼眶,林锦仪站起身道:“娘,我出去透会儿气。”
苏氏想着她是委屈了,不好意思在人前落泪,便叮嘱道:“那你就在附近走走,当心外头的暑气,千万别远了去。让千丝跟着你。”
林锦仪应下,带着千丝出了正殿。
门外守着的宫人非带没有拦她,反而还挺体贴地给她指了条通往湖边的小路,说那里极为清静,最适合透气。
林锦仪道了谢,顺着宫人指的方向走了。
小路蜿蜒,走了一刻钟,便是一片静谧的湖泊。湖边草木苍翠,把毒辣的日头挡去了大半。确实是个清幽雅致的地方。
湖边有个四角小凉亭,林锦仪进去坐了,千丝去借着去湖边给她拧帕子擦脸的档口走开了。
亭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林锦仪趴在石桌上,将脸埋进袖子里狠狠哭了一场。
湖边凉风习习,四下寂静无声,林锦仪哭过后,也渐渐平静下来。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何况她真的已经死过一回,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像苏氏教过她的,做人不过求个‘不愧于心,不愧于人’!
既然继母和妹妹已经不顾念从前的情分,那么她便也将她们看做陌路便好。又何须为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伤心烦神呢?
想明白之后,她抬起头,发现千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见她已经好了,千丝若无其事地将打湿的帕子递给了她:“姑娘擦擦脸,外头太热了,您脸上都是汗。”
林锦仪脸上的自然都是眼泪,千丝故意不说破,她也就不说什么,接了帕子,擦过了脸。
好在入夏以后,她容易出汗,觉得脸上脂粉粘了汗水格外难受,就不经常上妆了。这日来给太后贺寿,她出门前也不过擦了一点面脂,此时便也不用担心妆容的问题。
就是她到底大哭过一场,眼眶红的吓人,眼下却是不方便回去见人的。千丝便把帕子叠成方块给她敷了眼睛。
*
亭子不远处的某棵树后,萧潜静静地站着。
这树的树干虽然粗壮,枝叶却不算繁茂。王潼跟在他身后,半个身子在太阳底下,此时已经是满头的大汗。
“王爷,咱们不过去吗?”王潼耐不住性子问道。他们王爷本是在前头和皇帝喝酒的,后来有个宫人来倒酒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王爷便打着‘不胜酒力、出去透透气’的幌子来了这里。
可是到了这儿吧,他们王爷就躲在树后头了。一躲就是一刻多钟,什么都没干,总不能是来晒太阳的吧?
萧潜没说话,王潼便顺着他的视线往凉亭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个林府的二姑娘正敷着眼睛,一边笑一边跟丫鬟说话。
他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瞧的。
他也不傻,知道他家王爷多半是为了这姑娘来的。
可人家姑娘都哭完了,他家王爷都没个动静。实在叫人摸不透。
又过了好一会儿,萧潜终于开口道:“走吧。”说着便转过身了。
王潼越发摸不着头脑,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家王爷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明明是为了人家来的,人家哭的时候也没上去宽慰两句,这如何能成事呢?要不是知道他家王爷不喜欢别人多嘴,他都要恨铁不成钢地劝上一劝了。
萧潜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唇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慈宁宫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本以为按着她从前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自然是要难过上一场的,便让人把她引来了这里。
王潼猜的没错,萧潜本来也是想着来劝慰林锦仪的。只是她一来就哭上了,萧潜想着她最怕别人瞧见她丢脸的样子,便没有立刻过去,只想着等她哭完再出现。没想到林锦仪哭过之后便立刻好了,情绪平复得很快,很快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