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幻觉得自己是被云欺风给囚禁了。
说起来,坐落于沉渊半山腰的云府,分为东西两厢,如今云无涯已归隐尘世,王格雅香消,这偌大的宅子便只剩下云胜雷,云欺风兄弟二人。东厢为流川侯云胜雷的住所,西厢,则成了云欺风束缚她的牢笼。
画地为牢。
西厢周围布下了结界,韩亦幻凝功试过几次,均不可破除——他是铁了心将她与外界隔离,宛若宠物一般,只留在他的身边侍候。除了结界之外,她连进出间身边都多了几双眼睛,无时不刻“关照”着她,这感觉……令她憎恶。
若是由着她的子来,这些时日不知凝冰谷的近况,已经急的发狂!
腹部已然有了微微隆起的迹象,她开始担忧,更不愿与云欺风正面冲突。
南子瓜随云欺风来看过她一次,也只是隔着回廊远远招呼了一声,便被支开——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她平安无事,好回去给韩亦真和韩怀空一个交代。其实看见他的瞬间,韩亦幻原本悬着的心,也稍稍定了一定。司命大人依旧大大咧咧的笑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云府的异常气氛,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似乎而已。
云欺风不知又编出了什么谎话,定了南子瓜的心。他有这般的本事,虽是人畜无害地笑着,却一向鸷得可怕。却不知此刻韩亦真那丫头与韩融空叔叔又在做些什么,凝冰谷遭难,定让他们担忧不已。
可如今身不由己的她,本无法与他们相见。
至于云欺风,更是早出晚归,在云府更是再难捕捉到他身影。每晚他回房总是晚得很,她装睡不去理睬他,他亦不扰她清梦,只小心在她身边躺下。靠一床薄被的温度维系着的交流,在第二日她睁眼之时,他又早已离去。
韩亦幻心里明白,如今已是沉渊派掌门人的他,不会再想从前那般无所事事。问了下人,他们也只道是沉渊派出了些事情,急着要他去处理,再问流川侯云胜雷的事,那些下人便开始摇头说着不知。
他这是要把她逼疯!
“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事?乖乖留在你身边,并且永远不会去爱你?”她侧着身,在他蹑手蹑脚上床榻之时,终于忍不住发问。
感觉到身边的男子微微一怔,小心不去碰触到她,只是掖好了被子,轻道一声,“睡吧。”
“云欺风,你究竟要把我困在这里何时?十年?一百年?还是直到你变作一具枯骨?!”她掀被起身,秀眉轻蹙,眼角借着摇曳的烛光亮了一亮,不知是不是泪。
云欺风不说话,拉过锦被和衣而眠。
见他这般不理会不上心的模样,她咬牙,只好赌气躺下,扯过被子蒙住头。
很快又被他拽了回去。
无名火……
手腕加重力道,再扯回来。
心里刚得意,一个不注意,锦被竟又被无耻的男人给拽过去,还紧紧攥在怀里,连一角都没有留给她!
“云欺风!”她发火,连唇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美眸怒瞪他的背影,那姿势裹在被子中,着实像……春卷……
于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
似乎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云欺风终于转过身来,却没有一贯的笑容。韩亦幻愣了下,印象中他那不带任何嘲讽笑容的脸,却是很少见的,不知为何,气氛又变得凝重。她想自己是害怕与他相处了,正如同,他回府那日不敢推门见她一样。
“你可总算是笑了。”抬了手,她的脸,云欺风眨眨眼睛,那触感还是很美好。他垂了眼,问得格外小心,“你……还在怪我么?”
“你以为逗我笑就能让我不恨你?”她冷语,傲然望着他。
“那你……还在爱我么?”他有些想抽自己嘴巴,这般狗血的对话!
然而她给他的是沉默——所以男子笑了,至少,这妖孽改掉了口是心非的毛病,学会了默认两个字。乐呵呵分了半边被子给她,“睡吧,明天一早还有些事务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