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那老王妃是冲谁来的,您快点拨点拨我这榆木疙瘩。”王熙凤猜出老王妃多半是冲着黛玉来的,却不能说出口,两位太太未猜出来,她一个小媳妇说出去岂不招风。遂作势替两位夫人问了,既能解了两位太太的尴尬,又能顺了老太太的意思。
“就你贫嘴!”凤姐一句话,贾母神色转喜,笑呵呵继续说道:“老王妃是盯着你林妹妹来的,许是哪了出了岔子,来着瞧后才晓得黛玉年幼,与北静王难配。”
“正是呢,我那林妹妹长得闭月羞花,聪明伶俐的。”王熙凤继续奉承贾母。
邢夫人见老太太脸色缓和,态度不似之前那番,故而才敢话道:“黛玉生的灵巧,免不得传出去,老王妃闻得名声来。我原是想到这一层,考虑黛玉年幼,与那北静王不般配,才弃了想法。”
“怪不得你们,我那老姐姐的心思你们哪里猜得透。”贾母听大儿媳解释后,心里舒坦多了,原以为她们只把自家姑娘们放在眼里,忘了她的心肝。如今既想着黛玉,她便放开怀。“林女婿被连点巡盐御史,加之黛玉相貌品出众,这京都里不知多少家盯着呢。”
贾母说这些话时故意提高嗓门,意在提醒王夫人。黛玉在这些王孙贵族里头很受欢迎,论家世品哪一样都是第一,王爷都配得上。趁着她这个老婆子还活着,能说句话,早早做决定,否则恐怕就来不及了。
王府人只笑着点头称赞黛玉好,老祖宗有福气得这么个外孙女。其余的一概不提,等闲聊几句后,便说府内还有杂事等她处理,匆匆的离开了。
王夫人离开后,邢夫人见老祖宗有些失意之色,便趁机说道:“黛玉这丫头我喜欢的不得了。我就是没个岁数相当的儿子,否则定让他娶了黛玉,如此便多了个玲珑乖巧女儿养。”
“你倒明事理。鸳鸯,给大太太拿些西湖龙井,你那里也是要待客的,这茶喝着体面。”贾母说完,似又想起什么又道:“另外老王妃送来的那盒东海珍珠,也拿两串。”
鸳鸯应声,按老太太的吩咐去取。王熙凤在一旁偷偷打量她的婆婆,何时她这么得老太太喜欢?细细想来,数月以来婆婆似乎真比从前大度得体了。遂暗暗将此观察记下,回去说与贾琏听。
贾母听邢夫人一番话高兴地不得了,难得有个懂她的人,故而拿些东西奖励邢夫人。二儿媳若是像老大这般识趣儿,事儿便能坐定了。黛玉是她的心肝没错,可她又怎能不为贾家着想,想那林女婿如今的显赫,定能扶持贾家一二。二儿媳今天不知怎么,少了往日的明,还是,她另有打算?贾母想得脑仁儿疼,故打发媳妇们离开,在榻上眯着。
这边黛玉从贾母那里回来,便叫来了看门的两位嬷嬷。
钱嬷嬷和孙嬷嬷二人进门,便问:“姑娘找我们来何事?”
“今日着院门可是由你二人看管?”黛玉慢悠悠的品口茶,歇息够了才问道。
“正是。”钱嬷嬷和孙嬷嬷两人对看一眼,心想这位小主子问这话做甚么,看这架势似要惩处他们。俩位嬷嬷转念一想,她们是老太太亲自指派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纵是有些罪过,只要不伤大雅,量林姑娘一个外人也不敢教训她们。
“是谁让宝姐姐进门的?”
二人同时回道:“是小的迎宝姑娘进门。”
“我说过什么?任何人来要提前通报一声,让我好有个应对以免失了礼数。你们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小的们见姑娘与宝姑娘交好,再者宝姑娘又不是外人,便没多想让宝姑娘进门。”钱嬷嬷回道。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们俩收了宝姐姐的好处,一时高兴便把她请进来。”黛玉神情淡淡的望着窗外,不看二人一眼。
“宝姑娘是赏我们二人东西,但并不像姑娘说得那样。容我一个老婆子多嘴,姑娘这里又不是府衙办案,何苦要弄那套通报之说,没见别的姑娘那里有这番讲究。”孙嬷嬷解释一句后,顺便抱怨两声,好歹她和钱嬷嬷也算是老辈分,贾府的哥儿姐儿们瞧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如今竟给个外姓姑娘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