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此时和谢狸对话,她也蹲下身子细细的将谢狸早晨掉落的头发一一拾起团成一团。
谢狸将她拉起来,摸了摸她粗糙龟裂的手道:“徐大娘,我这里没什么用的着你的地方,平时你还在后厨帮忙。等到晚上亥时,你再来找我,帮我添置些洗澡水就行。”
谢狸已经决定白日和余老先生在一处医治伤患,只晚上洗浴时需要女人帮忙添置热水。
徐大娘愣了愣,问:“就是添置热水?”
谢狸点头,环视一圈,轻道:“我这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大块地方,还真没什么用的找人的地方。”
除了洗浴时不方便,她现在真不需要人伺候。
将徐大娘打发走,谢狸拿了写了所缺药材的账簿细细查看。药材不贵,只是用量多,一时半会不好收集。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谢狸抬头,见着尚弈略微冷冽的面色。
“怎么了?”
“你洗的什么衣裳?!”尚弈语气颇为嫌弃,手中握着的正是早晨谢狸清洗的那几件衣裳,除了尚弈的,还有谢狸自己昨夜脱下的。
衣裳湿漉漉的,尚存污渍。
“我为洗这衣裳手都冻红了。”谢狸努努嘴,低了头去查看账簿上的药材,没怎么将他的不满放在心上。
“不是叫你用热水吗?”
“我嫌麻烦。”
“麻烦什么,是我们要穿的。”尚弈将衣衫丢在一旁,坐在谢狸身边,低语,“衣裳是要穿在身上的,以后还是洗干净的好。”
谢狸皱了眉头,将账簿一收,目光落在他一身铁甲上,感情他忙成这样还有空去瞧她洗的衣衫。
“你叫了一个大娘来伺候我,却又叫我亲自洗衣裳。”
“有冲突吗?”尚弈嘴角漾起懒洋洋的笑,“她伺候你,你给我洗衣裳。”
谢狸觉得没什么和他争辩的必要了,她将账簿放在他面前,认真道:“后方军医处缺药材,你派几个人去将这些弄来。”
尚弈接过懒懒的扫视两眼,没什么多余的表示。
谢狸急了道:“这战事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西递离这远,援军不好到达,还是保持实力比较好,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尚弈低低应了声,目光落在一旁堆积的湿漉漉的衣衫上。
谢狸默了一瞬,试探道:“要不,我以后一定将你的衣衫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
尚弈歪头看她,眼睛眯了眯,语气低软,“在长安时你便喜欢和我谈条件,现在也是这样。”
前尘往事,他偏偏极爱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