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为过。
相反,厉演不是爱好阳春白雪的人,他对音乐不感冒,喜欢拿收音机听评书入睡,性子急躁,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几乎不怎么动嘴皮子。
这也是为什么祝家父母会如此反感他与厉演来往的原因,家庭背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两个人的性格如同水火,天差地别,撞在一块儿觉得不合也理所应当。
厉演虽然不懂,但也会在祝逢今心血来潮弹钢琴的时候,沉着耳朵细细地听。
听得最多的就是这首月光。
他觉得祝逢今也像极了那宁静的月光。
“在大哥下定决心改变现状之前,厉家一直以一个帮派的形式存在----这个人手里五家赌场,那个人底下七家娱乐会所,利益会发生冲突,但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厉沅开了铝罐,喝酒润嗓,“一旦平衡打破,就会陷入混乱。你爷爷的死像一场地震,对厉家而言却是个好机会,靠毒品和军火赚来的钱实在是罪孽深重,大哥是个正直的人,所以想带自己的家走回正道。
“我本不姓厉,我父亲曾是大哥父亲的保镖,他没跟着厉回庸走,留在国内保护大哥和他母亲的安全,同时也照看着国内的赌场生意,他为了感谢厉家的恩,将我的名字冠了厉姓,还给我取了沅字,因为大哥的名字是水。”
厉演接手厉家时也不过十八,是个头发粗短的少年。
在一干人等的眼里看起来更像个乳臭未干的傀儡,不过是借着厉沅父亲狐假虎威。
“我父亲很支持大哥的想法,他尽自己所能去协助,扶着大哥稳稳地走,”厉沅眼中闪过几分怅然,“在我二十二岁的某一天晚上,他睡得很深,以至于再也没有醒过来。好在在睡梦中离开,没有太多的痛苦。”
彼时厉演已经当了八年的主人。
他不再需要引领和搀扶。
一身淡淡皂香的人已经被烟酒浸透,他衣冠楚楚、发丝不苟,腕上名表价值百万,出入于各路应酬。
“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目光还不够远,所以特地问了祝逢今愿不愿意回来帮他,二哥答应得很快。”
不止是快,更像是,义无反顾。
说他不自量力也罢。
他明知道厉家混乱的局面,可还是放弃了薪资优渥的要约,毅然回国和厉演共同分担。
人并不总是密不透风,疏于防范时,毒蛇就会钻入漏洞。
祝逢今刚回国后的不久,厉演独自去了一个被包装得很像企业庆典的酒会。
他掠过斑斓灯光之中的衣香鬓影,在烟雾缭绕的船舱里和人打牌,桌上的酒是他自己挑的,也在他的注目下被人缓缓打开。他赢了不少,头脑却越发昏沉,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时,却被人按在椅子上,浑身肌肉松弛,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