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那么一秒的失神,脸上似乎有火烧起来了。成才反应过来便极快的放下枕头遮住那副画,眼角瞥过,总觉得那画上的酒窝扎着眼。心里既甜蜜又觉得危险,像是靠近火焰,暖意和灼痛一起烧上来,搅得心慌意乱。
c3溜下床,看见齐桓抄着兜在门口经过,便扑上去挂在齐桓身上:“老齐,成才要狙了我···”手却不安分的去掏齐桓的裤袋,企图摸走里面的烟盒。齐桓一把摁住他,越过他毛茸茸的脑袋向后看,对成才喊:“快,快来狙了这只猴子。”
成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轻轻巧巧的从上铺跃下来,倒看不出异样。他笑着喊:“齐队按住了,我来收拾着小子。”
说完便向门口走,齐桓在那边按着c3,拦腰抱着便作势要打屁股。成才笑弯了腰,快步过去帮忙。他刻意忽视着那道熟悉的凝视的目光——他知道我看到了,他知道我明白的。
像是小猫尾巴不安分的在心口绕来绕去,微痒的触觉,小小的惊慌。他想要逃开。
宿舍太小,成才绕过人堆,经过吴哲身边,他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轻轻的拉住他的手臂,又顺着手臂下移,去牵他的手。成才下意识的回头。热闹的屋子里没人注意到这一瞬间,成才看见少校缓慢的做出口型,他在无声的说着什么。那气流和口型如此熟悉,他在喊他的名字:成才。
成才。
在漫长的时光里有多少次听到他这样喊自己?欢快的或者是温柔的,低沉的或是俏皮的。时间缓慢又飞快的流过,又是什么时候让单纯的相处变了味道?也许一直蒙上眼睛不想去看的是自己,一直下意识逃避不肯认清的人是自己。
原来那温柔的眼神里分辨不清的情感是爱恋;那低声呼唤里掺杂着的亲密是爱意。
拉住自己的手还是熟悉的温柔,暖意顺着指尖蔓延。成才觉得脸上的火要烧起来了,急急的挣开,他来不及整理好乱哄哄的心情,疾步向门口走去。
c3好容易挣脱了齐桓的武力镇压,掐着腰在门口对石丽海哭诉,忽然看见成才出来,便大声道:“咦。成才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成才一下子噎住,拿手不停的扇风,一边辩解:“天气太热了。”
吴哲在屋子里伸着脖子使劲往外看,他看见成才颧骨上一抹红晕,皮肤被太阳晒得微黑,那抹若有若无的红晕似乎烧的成才眼底都带了水光。
他真好看。
吴哲眷恋的看着他,他说不出口的心上人。无忧无虑的时光总会结束,现在,它就这样被禁忌的恋情终结了。
下午是新南瓜归队的日子,他们正是编入a大队之后只参加了一次战斗,便被发往沙漠训练。紧接着就是军事理论和枪械知识的集中学习。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暑热天气,八个小南瓜脸晒的红红的。倒是壮了不少。严酷的沙漠训练之后,每个人都沉稳不少。
成才是他们教官,对他们情况最熟悉,袁朗让他负责接收这批彻底熟透的南瓜。
老徐走了,其他队里也有人陆陆续续的退役,新鲜的血液被注入,新人迅速顶替上空下来的位置。
淘汰总是不可避免,所有的唏嘘的离愁别绪也仅仅维持了一小会,新生血液的注入给这支部队带来了新的活力。小南瓜们显然更加活泼,成才安排住宿的时候检查个人物品,发现了游戏机,mp3,美女画报,扑克牌,小型麻将牌,甚至他见也没见过的奇怪物品。
没收了一大堆东西,他许诺说一旦休假就可以去他那里领,然后就在一群气冲冲眼巴巴的眼神里离开了。后面有人小声说:“教官真麻烦,早知道藏起来了。”
成才忽然回头,喝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军队,你们知道你们的宿舍以前住的是什么人吗?他们有的刚刚退役离开带着一身伤,有的已经牺牲在战场上。这是流血的军队,不是醉生梦死的地方。对你们的每一点要求,每一条纪律都是为了让你们少分一点心,少流一点血,为了让你们能活下去!”
他很少疾言厉色,多是冷冷的样子,一发火吓得几个南瓜一跳,再不敢说什么。成才拎着东西下了楼,在花坛旁边坐下,夕阳西下,屁股下的石头被晒的滚烫。他冷静下来。
漫天云霞,天边的火烧云染得大半个天空都成了惨烈而鲜艳的红。成才在霞光里伸长了腿,他身后的花圃已经过了姹紫嫣红的时候——吴哲喜欢的花大都是在春末夏初开花。这个时候花季都已经过了。
他拔下一根杂草叼在嘴里,青草的味道带着一点苦涩,这微弱的苦味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他仰脸看着晚霞,想着也许最近会有一场大雨。会把这些天蒸腾的暑气,扰得人心烦意乱的燥热一扫而空。
夏虫在他身边轻轻的鸣叫,胆怯而卑微的活着,发出那样微不足道的声音,像我们每个人一样。
无可救药 第二部
第一章 蜗牛
这天晚上,成才梦见了五班。
辽阔的草原,丰盛的土地,贫瘠的五班。多么奇异,他居然在梦中闻到了不知名的野花香,青草的汁液ji-an在他的靴子上,蒲公英的种子沾满军装。
没有人,没有任何声音,他趴在青草织成的无边无际的毯子上,小小的山坡下,五班的营房就在眼前,那个带给他和许三多无数希望和失望的五星和c,ao场。他翻过身,天空蔚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