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柳文清被赶出柳家,柳五公子的光芒才锋芒毕露起来。彼时,他们才看到柳文泽,原来这么耀眼。
柳文清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柳文泽就应该是有些恨他的,他是一堵挡住柳文泽所有光线的墙,现在他才不愿意放过这样落魄狼狈的他,非要绑在身边羞辱。
可是柳文泽从来不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柳文泽其实一直是有光的。
墙之所以能够无坚不摧,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他给他的光,那束隐秘的光曾在他心底深暗不可测的洞穴中疯狂滋长,开出天伦不容的花。
柳文清无奈的摇摇头,却又暗自庆幸他从来不知道。
◇拾贰◆
接下来的几天,柳文清照样嘴欠地惹柳文泽讨厌,可是每一次柳文泽都是淡淡的瞪着他,生硬的挤出几个字,“不行。”
倒是柳家的其他越发厌恶这个肆无忌惮的放荡子了,可是碍于柳文泽的颜面,只能无视他,暗地里给他使绊子,往他的食物里加料,剪烂他的衣服,涂上女人的脂粉,谁知道柳文清毫不在意,顶着一身脂粉烂衣服就出来了,“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哈哈哈!!”
柳文清简直是异类,是怪物,可是他身后站着的人是冷着脸的柳文泽。
柳文泽把柳文清抓回房间里,瞪着他看了老半天,就在柳文清担心柳家小少爷把眼睛珠子都瞪出来的时候,柳文泽丢给他厚厚的一沓文书。
“这些最近紧急要完成的文书,你既然这么闲,不如就好好的留在这里写文书吧。”
柳文清愕然,“什么意思我不干。”
柳文泽就冷笑了一声,“那可由不得你了。”
说着,又故技重施的把门反锁了。
柳文泽在门板后面站了许久,他想起在柳文清还是他三哥的时候,许多个日日夜夜里,柳文清也是握着他的手,将山河万物,礼义教化,治世之道一点一点写给他。
柳文清的手,从来不是写话本黄曲的手,是兼济天下的手。
柳文清怎么样放下那只笔,他就想要怎么样让柳文清重新拿起来。
他看见屋里渐渐没有动静,才偷偷开了门进去,柳文清不知觉已经趴在案桌上睡着了,一遍凌乱的摆着处理了一半的文书。
他捡起第一本,就气笑了,那文书的扉页上涂着一只面部表情很僵却很凶的王八,旁边胡乱涂着柳文清肆行无忌的狂草。
----“柳舟然是也。”
柳文泽楞一下,舟然是他早已经不用的表字。他又看了一眼那纸上张牙舞爪的王八,忍不住想,原来我在眼中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慢悠悠的翻下去,虽然柳文清还是一惯的肆意胡言乱吐,可是漫不经心的几笔,却正中问题的症结,将问题迎刃而解。
烂泥又如何
他嘴角弯起一抹笑意,给睡熟的柳文清披了裘衣,慢慢退出门去,他有要事要干,让家奴备了马车,连夜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