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中枯瘦老僧正是少林寺中辈分最老的苦竹大师,苦竹点了点头,道:“苦心,你同我通任脉,圆明、圆空、圆了负责左足阳明经,圆成、圆朗、圆今负责左足少阴经,圆知、圆满、圆然负责右足阳明经,圆尘、圆名、圆真负责右足少阴经。苦儒,最后,靠你了。”
老僧纷纷合十回礼,道:“是。”
这通经一事本就即为耗费功力,饶是在坐的三位苦字辈十二位圆字辈少林师长都已有数十年内家高深修为,但一个时辰后,也都是个个额头见汗,烧了戒疤的头顶上腾起一片白雾。上官澜原本肩背浑不受力,岂料在几位内家高手施为之下,竟绷紧了身子,浑身汗迹分明。
再熬过两个时辰,深埋在上官澜胸前穴中的金针竟隐隐跳动起来,仿佛再多受一份力便要反跳而出一般。胸口那一片怕人的深黑也开始翻滚起来,不时有紫黑血液缓缓渗出顺着苍白的肌肤往下滑。
时候已到,苦竹有些艰难地偏头看了苦儒一眼。苦儒会意,运起十足内劲,虚虚抬掌伸出,浑厚内劲涌入,本分散在五道经脉之中的雄浑如滔滔江河的内息纷纷涌向金针所在穴位,十根金针齐齐反跳而出,随之射出的还有紫黑血箭,那刀伤也是血流汩汩,片刻,出血变红。老十五位老僧不约而同收劲,长舒了一口气,众人脸上疲态显然。
上官澜身子再不受力,轻飘飘地跌落在地。苦竹调息片刻,才扬声道:“好了。”
玉凤澈在殿外站了整整三个时辰,双眼盯着那紧闭的门扇,恨不得将那门扇扎穿。听得内中一声“好了。”想也不想,立刻推门冲了进去,甚至没有对着十五位少林前辈施礼。他眼中,全然只有一个上官澜。将上官澜扶起揽进自个儿怀里,见他胸前金针深黑都消弭不见之后才放下心来,扶着上官澜,屈膝跪下,朝着苦竹躬身施礼道:“多谢大师。”
苦竹淡淡笑道:“去吧。”
在前殿等候的众人听得小僧来报的消息之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蹿了出去,轻功身法都用上了,生怕慢上了半分似的。到了偏殿,只见玉凤澈横抱着上官澜踏出大殿,身后,是正在缓缓闭合的大红雕花的门扇。
这情景,叫人莫名开出几分苍凉。莫仓回了神,三两步冲到他身前,只一眼,便看出了个大概,道:“如今要赶紧将经脉复原。”
旁边小僧道:“早备了客房,请随我来。”
再安置下来,接连经脉包扎外伤,等一切打点停当,夜色早已深深。
莫仓抹了抹额头的汗,出了门,就瞧见杵在门口的玉凤澈。暗叹了口气,缓声道:“好了。”
玉凤澈收了一直落在房门上头的视线,瞧着莫仓,张了张口,涩声问:“他,能恢复多少?”
莫仓神色瞬了瞬,“金针封穴,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说不好……”
玉凤澈神色瞬间黯淡不少,片刻,抬手指了指门扇,“我能进去看看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