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瞧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将棋子往棋盘里捡,宁慎之绷着脸站在凤姜身边,逡巡不前。
凤姜踹了他一脚,“快去快去,仇姑娘都来给阿南撩帐子了,你指点一下她的棋艺怎么了?不许偷懒!”
宁慎之瞧了瞧仇希音,见她面色淡淡,绷着脸坐到刚刚凤姜坐的锦凳上。
凤姜从袖中取出一个半只巴掌大小的铁质扁盒,“仇姑娘,你不必怕于始,瞧瞧,这个机关瞧见了没?要是于始敢凶你,你就这样给他来一下子,他肯定躲不开”。
仇希音睁大眼睛,全部心神都被吸引到那扁盒上去了,里面是什么?”
“毒针,谁碰谁死!”
仇希音忍了忍,还是问道,“真的连郡王都躲不过去?”
“当然你要趁他不防备下黑手,不然应该还是能躲过去的”。
凤姜将扁盒又揣了回去,“我们打个赌,你今天要是能赢我一局,这个就送给你,当然,于始指点的不算,你可以先跟他学,学好了再单独赢我”。
仇希音眉目不动,“凤将军这是将我当孩子哄了?”
凤姜笑道,“你比我们家燕燕儿也大不了几岁”。
燕燕儿——
仇希音心头微跳,抿了抿唇,点头,“好”。
有了那个,她报仇会顺利许多——
两人不紧不慢下了起来,宁慎之虽说不上极善棋艺,当初为迎合谢探微在棋艺上颇下了番功夫,棋艺怎么样另说,书却是看了很多的。
他话说得不多,开口却必定说在点子上,每每让仇希音有醍醐灌顶之感,倒是渐渐摸着棋道的乐趣来了。
仇希音学东西向来专注,又一心想要赢那盒毒针,竟是不觉时间流逝,在宁慎之的指点下一步一步摸清凤姜下棋的棋路棋风和克制破解之法,直到凤姜揉着腰起身活动才发觉天已经黑了,凤知南不在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凤姜打了个呵欠,拈了块梅花糕放进嘴里,问道,“仇姑娘学好了没有?天黑了,我们不方便再留了”。
仇希音踟蹰不语,凤姜棋艺虽不如宁慎之,却比她好出许多,一天时间又哪里够下赢他?
宁慎之开口,“好了”。
凤姜挑了挑眉,伸展了下双臂又坐了下去,“我执白”。
却是让仇希音执黑先下了。
宁慎之不冷不热道,“你年纪比她大一倍有余,怎得不说让七子?”
凤姜嘿了一声,“我只听说过让三子的,倒是还从未听说过让七子的,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认输?”
“也可”。
凤姜,“……七子就七子!”
宁慎之端起茶杯,虽说凤姜让了七子,仇希音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每一子都慎之又慎。
大约一刻钟后,她举棋不定半晌后,正要落子,宁慎之忽地咳了咳,用杯盖打起茶末。
仇希音眼角余光看去,一、二、三,杯盖向右。
仇希音再看向棋盘,右向三子,豁然开朗!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两人配合得就了起来,“公主,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几步一盏的大红灯笼将整个梧桐院发照得亮如白昼,仇希音不紧不慢和凤知南并肩走着,一点一滴的和凤知南说着谢探微的喜好和小习惯,怀着淡淡的伤感,了起来,“我一会再来陪公主”。
……
……
从凤知南的房间出来后,仇希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当年的怀疑都得到了证实,宁慎之是处心竭虑要接近小舅舅,接近自己,甚至不惜从凉州接来身负重任的凤知南。
凤知南说他对自己没有恶意,至少迄今为止都没有,那以后呢,他是不是真的和上辈子不一样了,还只是比上辈子在梧桐苑院墙的一株梧桐树下发呆。
已经快进腊月,夜间微微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却根本不觉得冷,甚至恨不得脱了大氅,好让沸腾的大脑和焦躁的心好好冷静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温和含笑的声音响起,“仇三姑娘在这做什么?”
仇希音抬眼,眼前是一只青釉瓷葫芦和凤姜含笑的脸,“喝两口?”
仇希音接过葫芦,拔下塞子,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又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大口才放下。
凤姜惊讶看向她,“仇三姑娘这是怎么了?阿南惹你生气了?”
仇希音摇头,“好喝”。
凤姜哈哈笑了起来,朝她扬了扬手中的葫芦,仰头喝下了半葫芦,又朝她扬了扬葫芦,笑道,“京城最有名的神仙醉,的确不错”。
“你来做什么?”
这么晚了,又是这么荒僻的角落,凤姜怎么也不该出现的。
“阿南明天就要嫁人了,我想来瞧瞧她,又不方便,只好翻墙进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仇希音手中的葫芦,“而且我猜,于始忙完了肯定也要来,说不准还要在在这梧桐苑的围墙上坐一夜,就带了点酒,总还能挡挡冷”。
仇希音怅然道,“你们兄妹很亲厚”。
“我们凤家算来算去也就只剩了我们几个,”凤姜歪身靠上围墙,苦笑,“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喝酒都是兄弟二十几个一起喝,还有一个穿了男装扮做于始,混酒喝的阿南。
后来就剩了我、于始和阿南,现在就只剩我和于始了,等回了凉州,就只剩下我守着那风沙漫天的漠北一个人喝闷酒了”。
仇希音抬眼看向他,凤姜伸手挡住脸,“仇姑娘,你别这么看着我,受不住”。
仇希音愣,“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