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面色痛苦,将那一块给了秦淮。
“五……五仁的……我不吃,你喜欢,给你吃吧。”
秦淮丝毫不介意那被他啃了一个缺口的月饼,拿过就吃了起来。
两个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秦淮若有吃了一口不喜欢的东西,给了卫霍,卫霍也不会嫌弃,只是秦淮不曾这么做过。
卫霍挑食,他却没什么口味偏好,什么都吃。
卫霍不知道那盒月饼是否都是五仁的,他拿来小刀都切开,惊喜地发现每个都不一样。
有莲蓉馅的,肉馅的,豆沙的,黑芝麻的,蛋黄的,等等。
卫霍最喜欢莲蓉馅的,三两下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吃了豆沙的。
他知道秦淮喜欢蛋黄和肉馅的,就留给了他自己没动,把黑芝麻的切了两半,一人一半。
将那一半月饼递到对方手里时,卫霍心念一动,蓦然笑了,生出了一句神来般的感慨。
“两个弯月合起来,就是一个圆月,才是完整的一块月饼,我觉得我们俩就跟这月饼一样,你没回来之前,我都没吃饭,中秋夜一个人吃饭好没意思,结果饿得肚子疼,现在好多了。”
秦淮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长眉弯起,眼眸中波光点点,笑得肆意,说到肚子饿时又带有几分讨人怜惜的抱怨。
他不由攥紧了手中的月饼。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中那股不知何时产生的异样感了。
这段时日,他常常在看着卫霍时觉出心口异动,如嫩芽破土而出,又如长剑扫落树叶。但他勘不破这种异动是因何而起,又意味着什么。
只觉得此时院中静谧,月光疏落,烛光摇曳,这个陪自己一同长大的少年笑得太过好看,说的话也太过动听,让他想……
想什么呢?
一阵风吹过,打乱了秦淮的思绪。
他定了定神,道:“下次不用等我,你先吃些东西垫垫,等我回来再一起吃,不能饿着肚子,你胃本来就不好,到时候又得疼了。”
卫霍应下,却没往心里去,笑呵呵地道:“你用内力帮我暖暖,就好多了。”
秋夜,晚风徐然,如美人的手拂过肌肤,带来无与伦比的舒爽。夜风掠过树梢,树杈间飒然作响,声音细碎。
卫霍突然想喝酒了,心随意动,立刻要了一坛。
秦淮微微皱眉,道:“你之前肚子不舒服,现在不宜喝酒。”每次卫霍喝酒,沾酒脸就会红,喝两三碗就会醉,而且酒性冲,对胃不好。
“没事,今晚的月色这么好,月色入酒,人间美事啊。”
秦淮最后只让他喝了两碗,但卫霍还是理所当然地醉了,歪着头靠在秦淮的肩膀上,眼中的月亮晃悠悠的,时不时就变成了两个。
酒意浓烈,他说了阵话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秦淮怕卫霍靠不住倒下,用手臂揽着他的腰。自觉寻了个好姿势,卫霍晕乎乎地半睡过去。
秋风沁凉,可少年的鼻息扑在脖颈上,秦淮只觉一股燥热从心口冒出,很快蔓延至全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他在思绪繁乱中垂下头,卫霍枕着他的肩膀,睡颜沉静。
待秦淮回神时,他已经低下头,两人嘴唇的距离只有一个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