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虫:“我哭,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来世还是甲虫?”
“……那倒不一定,如果你肯乖乖听我的话。”
“呜呜……我听,我听。”
“嗯,那你记好了……”
平安和甲虫“玩”得不亦乐乎,全然无视禁卫森严的宫廷。
沈瑞越看越迷糊,平安在密卫局里的惊人表现和现在的孩童心性相去甚远,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是同一个人所为。沈瑞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讪,就见辛越走了过来,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二人拐至无人处,辛越这才压低声音道:“……他不肯招,殿下想要动刑,我说要跟您请示,就暂时压了下来,您看怎么办?”
“嗯,你做得对。”沈瑞沉吟道:“蔡瑾秉性纯良,又是皇上最信任的大夫,他没有理由冒险毒害皇上,只是……他用来浸泡金针的药水确实有毒,让人匪夷所思啊……”
“属下明白,一定保住此人。”
沈瑞点头,又问:“那个连琪呢?还没有找到?”
“没有,蔡瑾说,他让连琪出去采药去了,可是属下们找遍了附近的山头都没有找到连琪。”
“……”沈瑞轻轻拨弄着自己腕上的白玉佛珠,半响才道:“……他在撒谎。”
“谁?”
“蔡瑾,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难道他真的跟沐王勾结?”
“此时断定他是反贼还太早,那个顾明之呢?”
辛越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人是我带出来的,可是后来韩爷亲自来把他给带走了。说是他要亲自审问。”
韩谦是密卫副都统,当然能把人从辛越手里带走。沈瑞听罢,不禁皱起了眉头:“辛越,我暂时不能离开宁和殿,你去帮我好生看着……这两个人,都得活着。”
“是,属下明白。”
辰时三刻,宁和殿外响起了一片哭声,衡帝赵淼驾崩了。
赵霄尧面无表情的从宁和殿里晃出来,如同幽灵一般。他的泪是衡帝亲手拭去的,所以他不能再哭了。
“皇叔……”已经换上孝服的皇孙赵之焕哭桑着脸迎面走来,抱着赵霄尧便失声痛哭:“皇爷爷,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赵霄尧没有看他,也没有抱他,只是恍恍惚惚的说:“不哭了,父皇说他一会儿就要赶路,我们一哭天上就会下雨,他就会走得辛苦。”
赵之焕哽咽着问:“……皇爷爷真是这么说的?”怎么听着像哄小孩的话呢?难道皇爷爷把皇叔单独召进宫里,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些?不应该啊。
赵霄尧拍拍赵之焕的肩膀道:“嗯,我们去看看皇兄吧,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他身体如何了……”
“呃,父皇今儿个好些了,只是不方便下地……我们要不要先去朝房见一见大臣们?”
赵霄尧自顾自的走下台阶:“……你去吧,代表你父王去吧……”
赵之焕默然站在赵宵尧身后,不解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昔日玩世不恭的皇叔好像不大一样了。他隐隐地有些担心……
朝房内,天子近臣们披麻戴孝,焦急如焚地等待着消息,皇帝驾崩理应由太子即位,可是太子体弱多病久不上朝,现在又半天不出来面见群臣,情况到底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阁老,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去宁和殿外跪厚旨意?”
最先坐不住的人是吏部尚书兼内阁成员曹清元。他是永衡(衡帝年号)六年的状元,在官场摸爬滚打三十多年,终于坐上了内阁的位子,实属不易。然而最不容易的是,曹清元心直口快,二十年前一场激辩,把当时的户部尚书骂得当场就吐了血。要不是衡帝要保他,他现在还不知道窝在哪个小县城里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内阁首辅何危如坐在梨木椅上,满头白发,老僧入定一般:“子炎(曹清元的字)啊,该来的自会来,你要是上火就坐下来陪我喝杯凉茶吧。”
“……”
别人的话曹清元可以不听,但是何危如的话他不能不听,因为曹清元是何老的门生,师恩如山,恩师如父。而且何危如有规矩,在官场上一律不得叫他老师。
“阁老,看您说的……”曹清元陪着坐下来,正要说话就见何危如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其中的意味很值得琢磨。
“……阁老?”
曹清元满怀期待地朝他的恩师望去,何危如眨了眨眼道:“喝茶,不许说话。”
曹清元:“……是。”默默喝茶。
门外日头已然挂得老高,午时快到了。
曹清元扭动:“阁老……”
何危如垂目:“喝茶。”
其他诸臣为首辅何危如马首是瞻,大家一起喝茶,凉快嘛。
少顷,总管大太监陈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有旨意,诸臣接旨!”
“臣何危如接旨。”何危如正要跪下,就被陈庆抢先扶了起来:“阁老无需下跪,是皇孙殿下的口谕,不是圣旨。”
何危如一脸老年痴呆前兆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曹清元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
陈庆朗声对众臣宣布道:“各位大人,皇上殡天,有不明刺客乘机袭击东宫,幸得皇孙殿下及时赶到,刺客并未得手,只是太子殿下受到惊吓无法接见诸位,特命皇孙殿下暂代其父处理国事。皇孙殿下说了,大人们请放心准备明日的登基大典,他要留在东宫照顾太子殿下就不过来了。”
陈庆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众臣们闻言,既痛恨那伙刺客,同时又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