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商承俊一笑,信手用扇柄从苏倾池脖子间滑向衣领之内,“苏老板此话何意?”
苏倾池撇开头,“看在你大哥的面上,我才再三忍让,若是三少爷再不收敛,休怪苏某翻脸。”
“啧啧,苏老板这性子……”商承俊在苏倾池耳边吹了一口气,“当真勾人,就是不知在床上……”
苏倾池忽觉手腕一疼,商承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气极大,商承俊嘴角一勾,正俯身要说什么,那头楼梯上已传来脚步声。
手腕一松,商承俊已摇着扇子退开一步。
“倾池,承恩承俊,你们真该到下边瞧一瞧,今日下边聚集了不少杂技艺人,一直排到银淀桥那头,实在热闹得很,呵呵。”商承德端起凉茶喝了两口,又道,“花船已经停在岸边了,我们赶紧下去吧,今晚可得好好游一趟湖,不然可就算白来了。”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商承俊摇着扇子,若无其事地笑道。
商承德一笑,“我方才已同仲文他们说了,他们已先行上了船,就等我们了,船上已备好了酒菜,还特地挑了两只烧鸭子(烤鸭),炭火现烤的,去晚了可就没了。”
商承德偷偷冲苏倾池眨了一下眼睛。
苏倾池明白,商承德凡事都顾他,就是明白,这心里的滋味才说不清,道不明。
一句“去晚了可就没了”生生将苏倾池嗓子里那句拒绝的话抵了回去。
夜凉如水,隔岸却是灯火通明。
几人在船廊之上,围坐着吃了些酒菜,又将两只烧鸭子解决了个干净。
那鸭子酥香可口,肥而不腻,很是馋人,苏宝儿先前四处游逛,早饿得前胸贴后背,正馋得紧,吃了自己那份,从商承德那儿偷了一只鸭腿,小无赖一般,几口啃了个干净,惹得邱家兄妹笑得直不起腰来,商承德亦是一脸的纵容无奈。
这一通玩闹,苏倾池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因为玩了大半日,几人都有些乏了,邱玲儿同小宝儿便回了舱内各自的厢房,邱仲文拉了商承俊也进了房,商承恩更是早早便歇息了。
苏倾池撇开众人,独自靠着栏杆坐下,看着隔岸迷离的夜景。
“怎么?累了?”
苏倾池转头一看,商承德已在他身旁坐下。
他摇摇头,“来京城这么久,从没看过这般好看的夜景。”
商承德望着被两岸灯火染得亮晶晶的水面,不自觉地将视线转回苏倾池身上。
此时的苏倾池极为安静,侧脸的线条柔美精致,浅浅的眸子似乎含了一双秋水,薄薄的嘴唇带着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弧度,笑得极轻极浅,似乎风一吹便会飘散。
清浅的月色,朦胧而迷离,商承德只觉心绪飘忽不定,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喝了酒的缘故。
“怎么了?”
许久不见身旁动静,苏倾池缓缓转过头,一双凤眸染了笑意。
“啊?”商承德忽而无措起来,像是犯了错被逮了个正着的孩子,赶紧把视线瞥到一旁湖面,“没,没什么。”
两片脸颊染了可疑的绯红。
苏倾池俯身凑到商承德胸前嗅了一下,笑道,“我闻到味儿了,藏了什么?”
商承德心生愧色,暗自自责了一番。
将怀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商承德笑容含蓄,道,“我见你方才没吃多少东西,便给你留了些。”
苏倾池打开纸包,顿时香气四溢,里边整齐地叠着几块焦嫩的烧鸭子,还热着,外酥里嫩.香气诱人,令人食指大动。
苏倾池先前确实没吃多少东西,一来没甚胃口,二来心情不佳,于是吃的便也少了。
此时被这烧鸭子香气一勾,苏倾池只觉得肚子空空,于是便也不同商承德客气,当下两指拈了一块烧鸭子吃进嘴里。
商承德的视线堪堪避开苏倾池轻微滚动的喉结,面上颜色却愈加红艳。
“酥而不腻,怕是抹了蜂蜜烤制的吧。”苏倾池只觉唇齿留香,吃得餍足异常。
“嗯,还加了十八味秘制酱料,快马从城东老店运过来的。”商承德见苏倾池吃得这般满足,心里也是一片欢喜。
不知不觉便伸手替苏倾池揩了嘴角沾的芝麻,“这般大的人了,吃起东西来却像个孩子。”
这话刚说完,两人具是一顿。
指尖的皮肤皓若凝脂,沁如冰玉,近在咫尺的眸子,斜飞秋水。
轻薄的眼皮微垂,临去那秋波一转,百媚生花,堪堪夺去世间一切男子的心魄。
一阵热流激瞬间透五脏六腑,商承德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那一双水眸,两片薄唇。
“倾池……”
一声炽热低唤,商承德凑上前去。
“大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冰冷的声音,恰似一泼冰水从天而降。
商承德触电一般退开老远,面燥耳赤,一直从耳根红到脖子,“啊?啊,承恩啊,咳,这夜也凉了,倾池,你也早些歇息,我先进去了。”
跌跌撞撞进了船舱,又跑出来,将手里的纸包塞进苏倾池手中。
“二少爷站了这许久,腿脚怕是酸了吧。”苏倾池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一直在?”商承恩眯了眼睛。
“你若是收了满身的戾气,我也不至于察觉。”苏倾池起身,“这凉风皓月,景色甚好,二少爷既有兴赏月,苏某便不打搅了。”
苏倾池刚要走,手腕便被人攥住,力气大得顿时让他脸上失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