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道:“官府办案,用不着跟尔等解释。”
青衫文士道:“兄台未穿官服,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官差?”
叶欢:“我有官府腰牌。”
青衫文士:“拿来我看。”
叶欢愈发郁闷,这年头老百姓遇见官差都恨不得躲着走,哪还管你是真是假。怎么眼前这几个人非但不害怕,反而比自己还理直气壮,他们还真把大梁当成和谐社会啦?
他眼睛一瞪:“你们大白天就出来找男妓,还有没有羞耻心!”
青衫文士:……
☆、抓贼(二)
叶欢见对方终于没话说,眼露得意之色,大喝一声,“废话少说,‘一枝花’你纳命来!”
话音未落,他刀锋一转,竟真的朝眼前的白衣男子劈了下去!
其他两人大惊失色,纷纷挥起手中的兵刃招呼过去。
坐在白衣男子对面的小倌心说,我等的就是现在。然后……他嘤咛一声,假晕了过去。
在场诸人对小倌是真晕还是假晕根本不感兴趣。三人你来我往打得甚是热闹。
叶欢突然抽身后退,手中长刀不停,一刀劈在桌子上,刀尖顺势一带一挑,满桌的菜肴汤水化作漫天花雨,洋洋洒洒飞上了天。
一直都如老僧入定般的白衣男子身体连同座椅突然直直后退,避开被汤水洒到身上的噩运。
其他两个人就没那么好运,被菜肴汤水淋了满头满脸。其实不是他们躲不开,而是不能躲。这种紧要关头,就算前面下刀子他们也得冲锋在前,哪怕后退半步以后也就没脸跟在王爷身边了。
两人纷纷抹掉脸上的菜叶,后悔方才不应该点那么多的菜,暗骂叶欢忒不厚道,然后齐齐发出一声发自肺腑的怒吼,真心准备动点真格的了。
小倌更惨,他一直趴在桌上,桌子被叶欢一刀劈成两半,他也连带摔到地上。他惨叫一声,顾不得装晕,连滚带爬就朝雅间外逃去。
叶欢看着小倌的背影,灵机一动,飞身而起,朝着小倌的后背就是一脚。
小倌一下就被踹飞起来,整个人朝对面雅间的房门撞去,就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小倌跌在门边,这回是实打实晕了过去。
叶欢躲开青衫文士二人的攻击,抢身而出,来到对面雅间,只见房内空无一人,窗户却是大敞四开,很显然,有人刚刚从这里逃走。
叶欢几步奔至窗前,纵身跃起,从窗户追了出去。
这一变化着实突然,青衫文士等人皆是一愣。
白衣男子立于门前,眼中露出几分兴味,“走,看热闹去。”
黑脸男子有些迟疑,“可是这里……”
白衣男子问道:“这些饭菜还能吃吗?”
黑脸男子:“不能。”
白衣男子又看了眼地上的小倌,“他一时半刻能醒过来吗?”
黑脸男子摇头,“只怕不能。”
白衣男子道:“既然饭菜不能吃,人又醒不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黑脸男子还有些迷糊,青衫文士却已然明白。砸了人家的场子,打了馆里的相公,焉有继续赖着不走的道理?那样的话傻子都能看出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
酒了,隔壁雅间里的人又怎会不怀疑?
想到这里,青衫文士立刻说道:“仅尊王爷吩咐。”
他们这边打得热闹,隔壁雅间里却诡异得安静下来。
健美男此刻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面色阴沉。花魁美男却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
一个瘦骨嶙峋的白眉老者和一个脸色蜡黄、如同瘦猴般的黄衫男子垂手站立两边,神色恭敬。
啪!健美男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该死的李陵,坏我的好事!”男子的五官很是英挺,高鼻薄唇,双目有神,只是英俊中夹杂着傲慢和邪气,看人的眼神也总是高人一等,让人觉得不那么舒服。
白眉老者低声道,“回三皇子,这次我们好不容易将一枝花引来,却被祁王惊走,下次再想拿住他,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被称为三皇子的健美男冷笑一声,吩咐道:“刘贲,你小心跟在后面,一有一枝花的行踪立刻回报,切勿打草惊蛇。”
黄衫男子应了一声,身形一闪出了雅间。
白眉老者问道:“殿下,祁王此人城府极深,今日他显然是冲我们而来,既然事有不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小心有诈。”
三皇子刘琛嘴角扬起冷冷的笑意,“怕什么,就算他抓住我的把柄,又能奈我何?南梁皇帝早就看他不顺眼,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皇帝早下决心而已。李陵如今自身难保,还管得了我北齐?”
三皇子口中的祁王李陵带着一黑一青两名属下刚刚走出酒楼,就听到从不同的方向陆续传来敲锣声,锣声很急,如催命一般,而且几个方向并非同时响起,而是一个方向响起,其他几方便立刻停下,似乎是某种暗示或指引。
李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他是用这种方法捉一枝花。”
黑脸男不解,“什么方法?”
青衫文士解释,“就是赶猪入圈。我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谁家圈里的猪跑出来,村子里的人便围成一个大圈,猪往哪边跑,那边的人就敲锣吆喝,把猪赶向别的方向,而另一边的人便接着敲锣,就这样慢慢把猪引回圈里。”
黑脸男恍然,“原来如此,可是王爷自幼长在宫里,又怎会知道这种乡野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