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柯被他俩弄得烦躁得不行,大手一摆:“现在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么!”
菜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多话,直接询问了小刀不见的地方,片刻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无双和楚长柯在房间里。
两个人相对无言,这个时候也不好开玩笑,楚长柯依旧在回想,无双则是不吭声把几个人的东西收拾停当,等菜头回来时,已经完全收拾好了。
“什么发现?”
“这个。”菜头手里拿着一支银色,只有半指长的镖头,“在房顶上找到了。”
“我靠,这他娘都能被你看到,他奶奶的,眼里真好!”无双道。
楚长柯不说话,接过镖头看了两眼,马上又被菜头没好气地夺了回去。
“眼熟,真的眼熟……”
“龙门镖局的。”楚长柯沉声道。
“算你还有点见识。”菜头道,“听说这镖局的人没有固定的地方待,大多时间在武馆待着,因为组织体积庞大,所以人群都是分散开来的。”
“我们要找人,不好找了。”
“巧了。”菜头总算笑了一下,“我倒是刚好认识这么个人……”
“朋友,仇人?”楚长柯问。
“仇……”
“你他妈怎么四海天下皆仇人?”楚长柯也开始有点烦躁,“那小刀不等于落到了仇人手里。”
“怪我?不是你的关系,小刀会丢?”
眼见着两人就要打起来,无双扑扇着两条胳膊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你们是傻的么!要争风吃醋等找到人再说成么!”
楚长柯不再多话,直接提起细软,转眼就下了楼,在自己那匹马上绑好了东西,翻身上马。
无双也跟着翻身上马,只有菜头阴着脸站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楚长柯在空中甩了一下马鞭,末梢在空气中打出啪的一声,提溜着缰绳在楼下走走停停打转:“走不走!”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菜头道,“我怕贸然去反而小刀会有危险。”
“那你说怎么办?”
“这一回,用我的办法吧。”
次日,明月夜,短松冈。
三个黑衣人把脸上遮得密不透风,光剩两只眼睛露出来。若不是身量,大概连小刀都分辨不出三人的区别。
三个人在石头后准备片刻,很快就猫着腰往斜前方进发。那里是一座府邸,上书四个大字,龙门镖局。
“这就是你的办法?”楚长柯低声问,“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原来你是做贼的,怪不得满大街的都是仇人。”
无双低呼了一声,故作惋惜地歪在了菜头肩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菜头一抖肩膀把无双抖下来,“对付贼就要用贼的法子。”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找人。”彩头道,“你们一个人帮我守着,一个人负责声东击西。”
三人嘀咕一阵,趁着月色淡泊,影子一样出发了。
无双蹲在府邸门口的房顶上,身子趴在接近房梁的地方,眼观六路,楚长柯则跟菜头分两个方向去,菜头从另一侧绕到院子里,楚长柯在前厅翻入一处屋子,开始翻箱倒柜。
菜头的速度很快,他的套路尤其在夜色里适合。
他不像楚长柯那样有一路光明正大的功夫,也不像哪方掌教那般有分门别类的门派身段,更不像无双那样的大刀阔斧。
他是一个刺客。
以刀丝和暗器杀生,夺人命而不动声色,都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就像一只能撒下天罗地网的蜘蛛,稍有不慎就落入陷阱。
菜头身形闪动,很快在府邸的几处通道都布上了刀丝。极细的刀丝在月光下都很难辨认出,唯有虚着眼去看,才能看到隐约的一丝冰凉的光线。
他将自己走过的路通通封上了刀丝。
这一晚上,龙门镖局无数房间和暗间的门被推开,又被悄无声息地关上,没有人发觉。
龙门镖局的地方很大,不仅仅是房间就布置了很多,连同底下都深入两层的暗室,就像一局埋在底下的宫殿。
菜头是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在一间暗室里找到的小刀。
小刀穿着水色的长衫,应该是镖局的人给换的,躺在石床上,呼吸平稳,睡得很安稳。只是菜头摇了摇他,没有能叫醒他。他触及的温度是滚烫的,他贴近了弟弟,摸了摸他的额头,脸颊,也是滚烫的。
菜头没有多话,直接背起小刀出了房间。
出了地下之后,清晨已经来了。镖局的人习武,所以起得都很早。
楚长柯这种时候早就从西厢房里出来,他翻箱倒柜一整夜,倒没有引来什么人,这里的人似乎睡得比他们想象中都要熟。无双则是一直趴在上面,因为天亮的关系,不得不藏得更隐秘一些,只是她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
菜头不敢有一刻停歇,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人都在醒来。在那之前,他要把小刀送出去,还要想办法解开路上布下的刀丝。
一路过来,将近半柱香的功夫,他额上已经渗出细微的汗珠,终于在窜到最后一条长廊时看到着急在墙角等待的楚长柯,低声喝了一声,楚长柯立马翻身过来。
“他怎么了?”
“先别废话,出去再说。”
菜头一夜过后体力已经有所下降,楚长柯带着小刀轻轻点地,就跃上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