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明显地有了片刻地怔忡。
“想杀我?就凭你?”微笑只是一闪而逝,下一个瞬间,映在一护眼中的是男子傲慢抬起的下颌,“你以为你是因为什麽原因才能站在这里!”
“你说什麽?!”
“我的意思是,你能站在这里,只是因为我的意愿,不然,精於联击的暗卫早就把你拿下了。”
想起暗卫们一次比一次敷衍的阻截,不得不在心底承认男子所说的是事实,但是……对方提起这个的用意,他还是不能领会,“你到底想说什麽!”
“来个赌约吧:我给你杀我的机会,赢了,你可以取走我的性命,也不会有人追杀你,若是你败了……”
男子墨色的眼眸骤然变深,深得宛如无底的深渊,浓烈的yù_wàng如暗色的云在深处翻滚。
一护浑身都在那瞬间的明悟下发抖。
不……不会是……那种……?
所有不堪的回忆刹那席卷而来:月夜下,扭曲的光色扭曲的身体扭曲的感官,无比的痛楚和比痛楚更叫人无法接受的,身体在侵占下火热的羞耻反应,被嘲弄,被羞辱,被鞭挞至体无完肤……
惶然的眼眸深处,无法掩饰的脆弱令白哉发出低沈的笑声,“看来你明白了呢……”
不带温度的阐述有条不紊,“让我满意了就放你走。接受吗?”
咬牙,“呸!你休想!”
“那你就别指望再踏进这里一步。”
“我现在就杀了你!”少年大吼一声,墨刃挥出。
在格挡的瞬间却稍微偏转了方向,全力突刺。
一刹那,他的精神和身体完全契合,刃尖化作了流星一点,一往无前中杀意凝聚,如霜之寒,如针之锐。
男子乌眸中掠过一丝叹息,“终於有杀气了啊……”
刺中了……吗?
视觉中是如此,刀尖却没有传来应有的阻力。
被刀尖贯穿的男子的身影化作了虚薄的残像,而後背汗毛竖起,一点寒意无声袭来。
少年险之又险地背转了刀身挡住了那致命的刀锋。
“叮!”
脆响中急急纵身拉开了距离。
心脏狂跳。
刚刚……那是什麽?
“确实大有进步……”并没有追击,带着一丝赞赏的男子仿佛不曾移动过静立,在面前竖起了清亮如水的长刀,“不过要杀我,还早得很。”
“少得意了……”叫嚣声淹没在接踵而来的攻击之中。
雪亮的刀光在月下肆意绽放,是千万片旋舞的飞花?还是浪花下湍急的潮水?抑或是割碎的月光化作了刀刃,碎卷而来?
不属於尘世般的绝美之中,冰寒的杀气将温郁的夏夜瞬那化作了雪地冰天。
剧痛从四肢关节传来。
不见血花飞溅,男子用剑身平拍,只痹痛了他的关节而未曾伤到他分毫。
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长刀落地。
一缕透明月光停驻在了男子指住他咽喉的刀尖。
从刀尖传递过来的杀意清冷晶莹得不染纤尘。
“不……不可能……”不能置信的惊恐凝固於少年的眼底。
明明……我已经那麽那麽地努力了……
明明……我已经变强了很多很多了……
为什麽,却败得比哪一次都快?
这家夥……难道就这麽的强吗?
“现在,可以答复了吗?刚才的条件?”男子并无自得地俯视着一护,“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
“混蛋!谁会考虑什麽鬼条件!有种你就杀了我!”
耻辱、怒火、憎恨、不甘……少年刚硬而炙热的眼瞬息万变,唯独没有怯懦和优柔。
叫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是的……已经明白了,在再见的那个瞬间就明白了,不可实现的期待和即使无望也难以驱散的寂寞,只是因为倾了心,动了意,从一开始。
──对上那个拥有鲜艳发色和眸色的少年在暗卫的刀刃间不甘瞪视的视线的瞬间。
静漠的心海翻波起澜。
危险的情感,却自信着自己的能力和控制力,而一次次自己也不明白原因的纵容,其实只是为了看见那无比专注於自己身影的眼神。
在终於明了的现在,脉络分明,沦陷已深。
无法抑制的思念中,渴望一日日深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