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松了口气,没出什么大事儿就好,“我马上就过来,他现在醒着吗?能接我电话吗?”
“嗯,吃了点药睡着了,您过来就可以直接把人接走了。”
“行。”
护士给我报了病房号就挂了电话。
“程老师,出什么事儿了吗?”赵景阳问。
“嗯,你们搬着,我先走了,”我把备用钥匙塞给赵景阳,“搬完锁门,我有点儿事儿。”
“我开车送你吧?”赵景阳小叔贸然开口,一条长腿伸过来,挡住我的脚步。
“我有车,不用了。”我看他两眼,心说我弟弟出事儿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指了指地上,“把那些收拾了吧。”
我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像两扇铡刀缓缓阖上的时候,和赵寅杉最后对视了一眼。
“你这老师…挺……”赵寅杉把酒塞到后备箱最深的地方,他想起电梯门阖上前那人看过来的一眼。
“是不是性格特别好玩?没见过不收礼的吧?”赵景阳笑着,扣上了后备箱。
“不是,”赵寅杉眯了眯眼,“挺…眼熟的。”
“小叔,见谁好看点儿你都觉得眼熟,”赵景阳撇了撇嘴,“我老师已经25岁了,不是你好的那口。”
赵寅杉啧了一声,踹了一下他屁股,“瞎想什么,真眼熟,我肯定哪儿见过。”他敲了一下脑袋,突然有了头绪,“小阳,你们老师开得什么车?”
“问这干嘛?”赵景阳说,“……奔奔。”
“红色?特别丑特别丑的一辆车……?”赵寅杉突然就忆起,那天下午伸进他窗户的手,后面卡着他车位的那辆车。
“你怎么知道?”赵景阳提高音量,“还真哪儿见过啊!”
“…对,见过。”特别不美好的一次见面,难怪要给他脸色看了,他偏过头望着侄子,“小阳,要是你历史不及格了,肯定是我的原因。”那人一看就是公报私仇的类型,保不定在学校里给他家侄子穿小鞋。
赵景阳张了张嘴巴,半天爆出一句“卧槽。”
“你对人家干了什么?”
“别没大没小的,”赵寅杉伸手过去冲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我没干什么。”就算干了什么昨天晚上也弥补了。昨晚上程成来他家门口坐着,很晚他才回去,看到门口一个抱着膝盖坐着的人影。他把人领进屋,也跟那孩子讲明白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毕竟涉及到家庭矛盾上了,他还不想毁了这孩子。
结果他就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就直接没回头地离开了。赵寅杉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他把垃圾桶里满满的擦眼泪的纸巾全部倒在门外的垃圾处理器里,或许当时还有点儿担心,但睡了一觉他也什么都忘光了。
赵寅杉沉默地开车,旁边的赵景阳突然冒出一句,“我昨天晚上听程老师说,他家弟弟找不着人了。”
赵寅杉一脚踩上刹车,车子轰然惯性使然前冲了一下,他握着方向盘,脸上有点儿后悔,“什么?”
第5章 第 5 章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程乖乖正躺在床上,醒着的,脸上一片生无可恋。
这是做给我看还是真这样了?我拎不清。
我刚找医生问清楚了,的确没什么大碍,就是一副魂不守舍受惊吓的模样。看到他这样……我挺不想责怪他的,可他躲避我,不接我电话的态度又让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从小到大这孩子也没有一次受伤到这种地步,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我的。
我走到病床边,手在空中停顿半秒,放在了他的头发上,“记住车牌号没有?谁撞的你!”
程乖乖没有回答我,只是无声地在我的手心蹭了蹭。
我继续不着调地说:“什么车撞的?贵不贵——找他赔医药费去!”
“没撞我,”他抓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前面,遮挡住他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我只知道他在尽力维持着平静和自尊,“哥,我失恋了。”
失恋——多好的词,我活到现在还没有人让我失恋一回呢。程乖乖交过无数女朋友,但每一个,分了就分了,哪有这么痛。可今天,他脸上带着迷茫,似乎在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要我?”这表情让我非常心痛,早知道该在楼下的那辆大切诺基车身上踹个几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