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萧景,在桌旁定住,想着这个精英男是谁。
想了半天直瞅着面熟,完全没有印象,我嫌麻烦,开始关注四周。
新开的咖啡馆古典非凡,棕色的座位上客人并不多。店主在柜台旁一边搅咖啡一边哼歌。不久之前我也来过这家咖啡馆,那时候店里在放一首舒缓的意大利歌曲,路过的我顿时被挑起感觉,想也没想就进去了,一直到看到价位单触音伤情的我才清醒过来。
我回过头,看着眼前两男的,摇摇头。
唉,有钱人。
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后,精英男搅着咖啡说:“萧景,我听说路家去世了?”
萧景看了他一眼。
精英男:“你初中的时候和他玩得最好,应该知道他埋在哪里。不管怎么说都是以前同学,去看看他也好。”
他一说话我就僵住了,过往的记忆奔涌而来,我想起这个死精英男是谁了。
初中的我仍然跟小学一样半玩半读过得有点小潇洒,虽说是这种毫不认真的态度,但在班上的人缘还不错,至少没有一个人讨厌我。直到这个死精英男出现。
死精英男从小就在美国生活,转来后天天跟别人讲国外稀奇古怪的事,隔三差五还会带点怪玩意来班上。久而久之就引起了一些热度,最后越烧越旺,连隔了三个班的我都知道他的大名。
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对萧景有一种怪异的感情,萧景也还没沦落为只啃书的呆子。
有一次我班和别班打篮球,萧景主力,我理所当然地打下手。
中场休息的时候跑去买水,有个人说要跟我一块去,我满口答应,平白地多出个免费劳动力不用,当人傻啊。
回来后我把水分给队友,分到萧景时之前一同去买水的那个同学突然怪叫一声,跑到我们的面前细瞧了萧景一眼,对我说:“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那个人,你是他的小跟班?”
我奇怪地看着他。
“你是不知道——”那个人故意放大声量,“去买东西的时候一口一个这是萧景喜欢的那是萧景喜欢的。哎,你干嘛对一个男的那么清楚啊?”
在他没挑明之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种举动,瞬间就涨红了脸,大叫:“少放屁,我们家就住一块,跟兄弟似的。”
“哦——”他挑眉,“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周围人听着他这种怪腔调,忍不住哈哈大笑。
胡思乱想了一阵,回过神来他们好像过了之前的那个话题。我紧张地看萧景,想知道他到底回答了什么。我不喜欢那个人,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的情况。
两个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咖啡,精英男忽然忍不住说:“哇靠,那么久的事你不会还记得吧,那么记仇?”
萧景厌恶地看他,半天才皱着眉缓慢回应。
“路家讨厌吵。”
他说。
*
从咖啡馆里出来后我夸张地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
我倒不认同萧景那句话会有多大杀伤力,但看到那个死精英男一脸不爽就高兴。
要知道他的玩笑话波及范围比想象中的还广。
初中生即使对情感方面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可对那方面的认知还是少之又少,包括我。看到周围人笑得那么开心就火大,偏偏萧景一句话都没说,哨声一响照样去打下半场。
我在边上一直被人叫萧景的小跟班,一句高过一句。
篮球比赛结束后我扯过萧景,问他是不是烦我讨厌我。
“没有的事,路家。”他拿毛巾抹脸。
我:“那你刚才干嘛不说一句?”
他抬头看我,用得是小时候那种眼神,看得我心里发虚。我支吾了半天等他回复,反应过来觉得这都是什么事啊,我一个男的害怕另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的?
靠!我一把夺过球往萧景身上砸去,怒气冲冲地跑回教室。
这算是我和萧景第一次吵架,也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具有跨时代的重要意义,呸呸,扯远了,总之,我和那个假外国佬以及莫名其妙卷进来的萧景结下梁子,放学时萧景等我,我也冷艳高贵地无视了。
这完全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对于自尊的捍卫。
中二期的我是这样想的。
*
尝试抽烟也是在那段莫名其妙的冷战期间,除了引人注意的美国故事,还有初三的蒋扬,据说他是个不学好的差学生,抽烟喝酒把妹子无所不通。
同桌总是给他一层一层刷油漆,把他刷得比校长还牛x。
有他在,初三区就像是神级领域般不能侵犯。
然而,对于冷战中没吃药的我来说,闯进神区那是必须的,同时,必须还要狗血地遇到蒋扬,才能大蒜辣椒炖一锅好菜。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那天放学,我一踏上去,就看见一群男的窝在角落里抽烟。
最头上黑头发的男生注意到我,眯着眼问:“哪来的,没见过,初二的?”
“初二下学期!”我梗着脖子说。
男生笑出声,朝我招招手:“来,小弟弟。”
啥玩意!下学期过完后我也初三进入神领域了好不好!我不满地走过去,看他从怀里掏出根烟递给我。我傻不拉几地接过来,又傻不拉几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