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宓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他知道陈岳南肯定是有事找他,而且多半是陶铖不知道的事,只是他这几日实在是没有心思去理这些,就先放着吧。
两人各自回屋,言宓将信封好,浇了一层蜡,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次日一大早,言宓就出了后院,绕了两条小巷子后,他在巷尾找了个小童,给了他一锭银子,托他将信送到了陶行义的府邸。
正午一到,荆府的马车准时出现在了吴兴街的东边口,荆莫隐从马车里探出个头来冲言宓打招呼,言宓上了马车,坐在了荆莫隐的旁边。
一路上荆莫隐说个不停,荆莫非偶尔道上一两句,言宓便只是回应着,就这样一路到了许家在京郊的宅子。
刚过晌午,宅子里却已是热闹非凡,荆家两兄弟领着言宓,一路给他介绍各家的公子少爷。
越往后花园走人越少,言宓瞧着园子这高山流水的意境,不觉也有些心旷神怡。
“许兄。”荆莫非和荆莫隐一路走到花园正中。园中有座池,池上有座亭,亭子里斜斜坐着的是个相貌极好的男子,蓝衣白袍,眼泛桃花,不是太尉府的许安阳又是谁?
荆家两兄弟带着言宓进了亭子,只见许安阳的眼神一直往言宓身上瞟,荆莫非主动介绍道:“这是南府来的言宓言先生,对这诗会感兴趣,我们便携他过来了。”
许安阳霎时来了兴趣道:“巧了,我前几日在北郡时也碰见几个南府中人,不知言先生认识否?”
“言某在南府数年,府中的人还算是认得个七七八八,许公子不妨说说是哪些人?”言宓道。
“一个叫竹之词,还有一个叫陆今晨,还有的话,好像叫卢州?另外还有两个。”许安阳将手从暖袍里伸出来,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数着人。
“是了,这些正是我南府中人。”言宓点了点头。
“原来言兄和许兄还有这层关系,那可真是巧啊。”荆莫隐打岔道,“只是,不知许兄年关去往北郡所为何事?”
“皇上安排的小事罢了,你看,我这不是没办成,被勒令了半年不许出京城吗?”许安阳假意抱怨道。
荆莫隐腹诽道:“你不出京城日子不是也过得这么滋润。”只是面上仍对此表以惋惜。
四人正聊着,不知怎得提到了许安秋,许安阳便道:“这丫头,刚刚还与我在这儿,我一眯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她爱玩,自然是呆不住的。”荆莫非接道。
“哼。”许安阳鼻子里发出一阵不屑,正想着怎么套套荆莫非的话,言宓却先开口道想去别处转转。
许安阳对这位南府来的先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便直接放他走了。
言宓回到外园,慢慢悠悠地转了几组诗友会,终于,他在其中一组坐下时瞧见了赵亦如与许安秋。
第15章 勾玉记一
姜荏苒回头,屏风后晃动的人影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
意料之中的人。
“可否待我收拾完这一身再走?”姜荏苒低头看着这一身行头,眼里似有不舍。
“自然是可以的。”卢州向她微一歉身,转身走到了外头回廊上,还顺带捎上了门。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卢州见回廊上的门开了,姜荏苒换了身鹅黄常服,不施粉黛的样子恰让她的姿色更加出众,却也实在是像极了那时他见到的林岁末。
他怔了有半刻才道:“姑娘随我来吧。”
卢州引着她行至风华台附近的八宝斋,二楼的隔间里,竹之词和陆今晨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陆兄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竹之词难得地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了一旁,一派闲适。
“竹兄想听什么?”陆今晨反问道。
竹之词转过头去望了眼窗外风光正好,笑道:“我以为,陆兄会给我讲个故事。”
“说到这故事,我最近还真想到一个。”
语罢,竹之词只见陆今晨的手上多了样东西,再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块月白勾玉吗?
“陆某不敢说有多坦荡,却也不会做欺负女子之事,这勾玉,竹兄可要看仔细了。”那勾玉被推到了竹之词面前,竹之词掂了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并无不妥,他瞧一眼陆今晨,再将那勾玉翻过面来,顿时一惊。
月白勾玉j-i,ng致淡雅,低调无华,只是那上面刻着的,赫然是“源承”二字。
“源承,源承……”竹之词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这两个字,只觉无比熟悉,却又想不起何时见过或听过这两字。
见他一副纠结的模样,陆今晨缓缓道:“许太尉二子许安阳,因自小体弱多病,被寄养于苍南山单辰先生膝下数载,单辰先生赐名,源承。”
竹之词恍然大悟,是了,他曾在礼部编纂的官员典籍中瞧见过这一段。
正想着这番事,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卢州带着姜荏苒进了门,竹之词和陆今晨忙起身来迎他们。卢州探头出去瞧了瞧,在确保没有人跟踪后才合上了门。
“都先坐吧。”卢州说着,自顾自地坐在陆今晨身边。
其他三人也不再拘谨,都各自落座。
姜荏苒其实一进门就瞧见了桌上的勾玉,这会儿东西就摆在了她眼前,她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咳。”竹之词抓起扇子在自己掌中轻敲,“姜姑娘,这东西便是你要的?”
姜荏苒点点头,眼中却是掩盖不了的落寞。
陆今晨将那勾玉推至姜荏苒面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