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害怕,奴婢不敢说,奴婢不敢说......对不起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抱棋哭得差点要背过气去,这件事,终究是埋在她心里太久了,纵使上辈子的钟情在信了她的话后再不曾疑她,她却也难免要反过来疑心钟情,怀疑起钟情对她的态度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到底是全心托付还是借故试探,到底是对曾经的事生了疑呢还是没生疑呢......长此以往,抱棋对钟情的态度不免失衡又别扭,也难怪到了后来,明明抱棋是抱琴之外最早跟着钟情的大宫女了,在永寿宫的四个抱里的排位却沦落到挂在最末的小尾巴上,钟情当年还以为,这是抱棋生性寡言,不好与人交流的缘故。
钟情缓缓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那上辈子,过得可真是糊涂啊。
“娘娘,娘娘,”抱棋趴在地上膝行两步,凄婉地抱住钟情的小腿,哀哀地望着她,竭力为自己辩解道,“可是娘娘,奴婢从没想过害你的,奴婢只是,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娘娘宽厚,娘娘宽厚,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掏心掏肺地服侍您,娘娘宽厚,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钟情闭了闭眼,安静地扯开抱棋的手,淡淡道:“本宫还没说要怎么罚你呢,何必做出这幅凄凄惨惨的模样来......你先擦了泪,起来说话吧。”
抱棋低头把脸在袖子上蹭了蹭,不敢起来,又不敢不起来,颤颤巍巍站定了,等着钟情发话。
钟情对她,其实是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钟情大概也猜得出来,抱棋此回应当也没说什么假话,她就是害怕罢了,在未央宫那回是,后来钟情难产那回......她也是。
——抱棋不一定对下毒的凶手清清楚楚,但她必然或早或晚地就察觉了些许端倪,在产房时,她的那惊颤恐惧的神色,分明是多多少少地发觉了些什么的。
只是一次、两次......她都是不敢开口的那个。
乃至在钟情灵前,抱琴撕心裂肺地高声为钟情哭着喊冤时,她仍是不敢开口的那个。
这样的人,钟情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钟情不杀抱棋,只不过是感同身受地知道抱棋那种“凡事都没有自己的命珍贵”的心态,抱棋说的不错,她自跟着钟情以来,一直是规规矩矩地服侍她,不曾动过什么于钟情的不利的心思,单论这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到底,大家都是这宫里的可怜人,钟情想,何必呢,杀了个抱棋,于自己,无甚痛快,于那幕后害自己的人,更是不痛不痒......抱棋说白了,不过只是这宫里千千万万,务求自保的可怜人的缩影。
钟情淡淡道:“你既当初学艺不精疏忽大意了,得亏后来托福年太医,才未使本宫酿成大祸......既如此,本宫就罚你去尚药局潜心学习一段时日,也免了日后再因你‘学艺不精’‘疏忽大意’了什么......你可愿意?”
无论如何,钟情是不可能允许抱棋再留在永寿宫了,学艺尚药局,不过是个托辞,听上去光鲜点,也省了抱棋出去后顶着个“弃奴”的名,遭那闲人故意作践。
抱棋哭着跪在地上给钟情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抽噎着回道:“娘娘大恩,娘娘大恩......”
——
成帝过来时,钟情就正倚着烛台静静地放空自己,成帝一贯是挥手免了宫人的行礼自己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的,看着钟情灯下眉尖微蹙似有愁云暗罩这一幕,成帝不由自主地,手就痒了一下。
抚着钟情半披半散的乌发,成帝微微笑着,问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都道灯下看美人,别是一般滋味,如今成帝观来,自当亦是如此。
钟情乍然惊醒,赶紧起身挽了下成帝的手,掩饰般地笑了笑,然后先给了在殿外探首的抱琴一个眼色,叫她赶紧吩咐下去传了膳来。
“正是念着陛下呢,陛下就来了,”钟情站在成帝眼前,笑盈盈地福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成帝摆了摆手,制止了钟情的剩下的动作,拉着她的手到案前随意坐下,捏了两下,才状若不经意地问了句:“对了,朕方才才听闻,你今个儿上午可是大显威风,在皇后的宫里,让人把柳氏给按着打了?”
“陛下这是,”钟情微微一笑,娇嗔道,“来臣妾这儿问责、给柳丽容撑腰了么?”
成帝摇了摇头,有些受不了这些女人的酸气,好笑道:“朕若是给柳氏撑腰,今个儿下午就不是叫关红来你这儿宣旨了。”
“看来臣妾还是要多谢关公公,”钟情眉尖一挑,温温柔柔道,“......腿脚麻利,跑得够快,说不得陛下今日刚翻了臣妾的牌子,扭脸听闻了上午的事,就后悔来错了地儿呢。”
钟情很少这样夹枪带棒地与人说话,成帝默了默,敏锐地意识到了钟情今日心情怕很是不佳,成帝在前朝忙了一天下来,既过来这儿,自然不是让人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也更不是自己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