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蓉摇了摇头,示意她闭嘴,见众人都一脸意外的看向了自己,她接着道:“吴公子,这位小哥儿说的有道理,而且吴掌柜是为了药房这才会见死不救,人无百日好,马有失蹄时,纵然一时有错也该给个机会才是。”
吴君钰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大度,忙道:“如此,岂不是委屈了姑娘?”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让人着恼,可凡事有先后,总归是我错在前,只是……”梓蓉声音略顿,微沉了脸色望向呆坐在地的吴掌柜,“沈家行事向来堂堂正正,还请吴掌柜日后留些口德。”
吴掌柜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见事情有转机,他忙不迭的道:“沈、沈姑娘,我、我……”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只好深深下拜,“姑娘放心,再、再不会了。”
梓蓉自然是避开,她微微一叹,随即再次望向吴君钰,“公子,他既然已经知错,还请吴公子能将此事揭过去,若是让吴掌柜因为我而过于受责,我定然要食不安寝不眠的,还望公子体谅。”
好姑娘,吴君钰心中暗赞,看向梓蓉的目光更是温和,“姑娘大度,实在是让人佩服。”
梓蓉摇了摇头,“公子客气,我受之有愧,只是此事……”
“罢,既然沈姑娘开了口,我倒是不好不给这个面子,”他转头望向吴掌柜,脸上略沉:“还不快谢过沈姑娘?再有下次,就不必再让我发话了,自己直接收拾包袱走人就是!”
吴掌柜自然忙不迭的应是,他不敢多呆,唯恐这位大爷再改了主意,认错认得十分利索,得了梓蓉谅解忙踉踉跄跄的退下了,因为步子有些虚,走到门槛时被绊了下,竟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一明还没来得及去扶,他自己便又爬了起来,跟后头有人追似的,腿脚利索的很,少顷就跑远了。
连翘有些心有不甘,见自家小姐依旧是静静的,只好敛了神色,低眉顺眼的立了。
梓蓉再次示意连翘奉上礼品,一明非常利索的上前将东西接下,这场风波便算是画上了句号。
梓蓉今日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为当日得罪吴掌柜的事情谢罪,二则是探明吴公子对债银的态度,她原本只想求得吴家宽限还债的时日,可如今看吴君钰行事,便忍不住起了贪心。
吴公子既然是自家娘亲似的人物,那么,她娘亲可以为救人性命免费送参,吴公子是不是也……可以?
吴君钰不知她心中所想,又问了沈娘子的病情和医馆的情况,梓蓉俱都一一答了。吴君钰知道沈家如今的情况,并不提银钱的事儿,故而,说了半天的话,都未能进入正题,梓蓉却惦记着,答的便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阵,吴君钰见她精神头不大好,有些担心:“前些日子就听说沈姑娘病了,如今如何了?”
“不过是风寒,撑撑就过去了,没什么要紧。”
吴君钰见她竟浑不在意,声音中便带了些责备之意:“风寒可小可大,万万轻忽不得,沈姑娘既然是大夫,当知道这个道理才是,怎么能硬撑着?”
梓蓉见他脸上的关切之意不似作假,心中一动,便微微叹了口气,做出副为难模样来,她低了声音,缓缓道:“不瞒公子说,我……唉,我这实在是顾不得这些了,公子高义,我是既佩服又汗颜。”
“这话怎么说?”
“佩服自不必说,公子仗义相助,于我有救命之恩,可我非但不能报答且因家境贫寒无法偿还参银……”话未说完,便轻叹一声,满是怅然。
吴君钰见她螓首微低,几缕乌发自细白颈项见倾泻而下,微风吹动,发丝轻荡,衬着如花娇颜,便如芙蕖低、碧波荡,濯清涟而不妖,却又带着几分楚楚风姿。
心不由狠狠一动,声音便忍不住带了些许温存味道:“沈家如今全靠沈姑娘一人支撑,委实是艰难,姑娘受苦了。”
梓蓉轻轻摇头,“我倒是不怕辛苦,只恨心里没个主意,娘亲病着,家里也没什么存银,说实话,我现在对我娘亲的好心肠满埋怨的,原本家里也有上好人参,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却还、还是拿去救人了,否则,也不会有之后的那、那些折腾……”说着,声音中带了些许的哽咽。
连翘看得心疼,拿了帕子给她。
梓蓉接过,擦了擦眼角,惭愧道:“让吴公子笑话了。”
吴君钰又是同情又是怜惜:“姑娘不必太过见外,这些我也听说过,沈夫人高义,落得今日,委实是让人唏嘘。”
声音低沉如三月春风,极暖人心,然,梓蓉想要的是实惠,见他并不提免债的话,便接着道:“我娘亲做事情不过是医者仁心,凭本心罢了,虽至如此地步倒也不悔。叹只叹像我娘亲这样的人,委实太少,昔日他人落难,沈家仗义相助,如今沈家这般,曾受过我家恩惠之人虽有心报恩奈何能耐有限,而有能耐之人却又无我娘亲的心肠。”
这话说的够直白,大家都听懂了。
吴君钰有些为难,他看着楚楚可怜的美人儿,是真的心疼,可是……那是一千六百两银子不是十六两,他月银也才二十,一千六是他好几年的零花钱,他也是真的疼。这大笔银钱肯定瞒不过老爹,日后免不掉一顿揍,更关键的是——连个小手都没拉上,他挨揍挨的亏啊!
“我娘亲如今病重在床,我不敢让她忧心,这债银的事儿到现在还瞒着,只说是公子高义赠予,我娘亲如今还要长期用药,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