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条川挖空心思想着如何邀人前来时, 却没想到对方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他心中惊喜难耐,表面上却还是一副老成持重,正人君子的模样。
条川急色不假,却也不是个傻瓜,楚家兄妹,虽然来路可信, 但人心隔肚皮,他还是有所防备。
杨清笳本就貌美,刻意上妆打扮后更显得鲜妍无比。
“馆主带我来赏花,怎么又不说话了?”她开口问道。
条川收回在她身上放肆的目光,指了指眼前的一株开着白|粉色小花的植被:“楚小姐是否认得这花?”
樱花而已,有什么没见过的。
杨清笳却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么漂亮的花,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樱花,是我们日本人的象征。”
“象征?”
“樱花天生纯洁高尚, 在严冬过后绚烂绽放, 它花期短暂, 凋落时从容利落, 有着美好的品格。”
所谓, 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
杨清笳点点头:“听馆主这么说, 这花还真是不凡。”
条川笑笑,别有意味地道:“这花高雅清丽,如此赏心悦目,不正如楚小姐你么。”
她闻言一愣,随即掩袖羞道:“馆主这是在夸我么?”
“小姐如此风姿,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条川道:“我与楚小姐一见如故,小姐你还是不要叫我‘馆主’了,为免太过生分。”
杨清笳不解:“那我应该叫馆主什么?”
他抬手捋了捋唇上胡须:“我们日本跟大明是一样的,朋友之间只称呼名字而已,你就叫我‘行江’吧,我叫你‘芸萱’好不好?”
“可我们才刚刚认识啊。”她瞪着杏眼,明明有些冒失,在对方看来却是十足的天真烂漫。
“你们大明不是有个成语,叫做‘一见如故’么,你我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我自打第一次看见小姐,就十分倾慕,难道小姐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馆主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杨清笳支吾了一下,似乎话到嘴边有些迟疑。
“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哥哥昨日带我来贵馆之前便已经再三叮嘱,说馆主您是大人物,这次与我们楚家有正经事要做,他让我不要添麻烦,但我实在是很喜欢这里,我……我偷跑出来玩已经做得不对了,哪敢再在馆主面前放肆,我哥哥会责罚我的。”她垂着头,委委屈屈地道。
“这有什么关系,我跟你哥哥说一声,你既喜欢我这井濑馆,以后便在这儿住下又能怎么样?”条川抬起手状似随意地搭上杨清笳瘦削的肩头,见对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更变本加厉地顺势用拇指摩挲起来。
杨清笳似全然没有察觉到对方动作里,那股轻佻猥亵的意味似的,摇摇头,目光盈盈,犹豫道:“不好吧,我不想和我哥哥分开……”
条川顿了顿,只道:“我和你哥哥说说便好,只要小姐你愿意进我这井濑馆。”
杨清笳笑笑:“当然愿意了,这里这么好看。”
心里却腹诽道,你个老狐狸居然不上钩。
“清笳你怎么还叫我‘馆主’?”条川皱了皱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她从善如流地改口:“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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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大半天,杨清笳才回到之前落脚的行馆。
一打开自己房门便看见段惟冷着一张脸坐在屋子中间,他眉头紧蹙,紧抿薄唇,显然是正处于愠怒中。
杨清笳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此时并不想赶在他气头上触其霉头,于是转身便要出门。
“杨大人!”段惟沉声道。
每次段惟叫杨大人的时候,就代表他接下来不是发火便是发问。
果然,他问道:“你去找条川了?”
杨清笳回过身:“是。”
段惟见她一脸无谓,冷道:“你从来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她觉出对方压抑着的火气,无意火上浇油,于是走回床边坐下,解释道:“我并非与你故意作对,只是时间紧迫,未及与你商量,抱歉了。”
“你太固执了。”段惟方才心里那点怒意全都变成了担心。
“若说固执,咱们俩彼此彼此。”她摘下手上带着的叮里当啷的镯子放在一旁。
段惟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上下打量她几眼:“没事吧?”
杨清笳见他不似方才那般冷硬了,于是微微笑道:“能有什么事,条川又不傻,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还敢说!”他责备道:“明知那厮没安好心。”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何况我这趟过去也没白跑、”
段惟:“怎么回事?”
杨清笳:“我诳条川,他倒是顺水推舟让我搬进了井濑馆,只不过当我流露出我想你们也一起搬过来的意思后,这老狐狸却没搭茬。”
“你答应了?”段惟急问。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锦帕胡乱地擦了擦脸上抹的粉:“机会难得,岂能不答应。”
“你……”段惟深叹一声,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词穷模样。
杨清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现在已然如此,比起追究应该不应当,不如商议一下下面应如何做。”
“你叫我如何放心你一个人待在井濑馆……你在马车上还信誓旦旦地说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可转头就自作主张,你以为自己每次都这么灵吗?”
“你有更好的选择么?”她问。
“……”段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