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吓得连连后退:“让我帮你炒海瓜子已然够残忍的,又怎能再吃它! 大家都是海鲜,我今日炒了它,没准他日别人也会炒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被他的义正言辞惊了一惊,继而明白了一个大道理:海带原来也算是海鲜的啊。
石狮子精扶着腰不做声,神情严肃又认真,似乎在思索甚么。她掏出一粒海瓜子拿手抠开,吸溜完鲜味,又掏一粒,又吸,一连吸了十来粒,石狮子精还是闷不做声。她忍不住了,好奇道:“你腰疼啊?”
缓缓恢复心神,把手从腰间拿开,改捂住胸口,无妄面色平静道:“腰不疼,心口疼。”他没说谎,心口的确开始疼起来,一阵一阵的,像针扎一样,尖锐而细碎。
雪颂满含深意地看他一眼,“我小的时候,爱闹床,夜里死活不肯睡,就赖着母后,让她讲故事听。母后给我讲过许多故事,其实我用心听的很少,只些许记得几个。我记得的几个故事中有一则很奇幻,也正因为奇幻我才记得住,若是故事太寻常,听完便忘了。那则故事的发生地是仙界。你晓得的,仙界的神仙大都死要面子,说某个男神仙与同一境的某个女神仙原本是对璧人,打小在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一年,其中的女神仙犯了错,其实是个小错误,但小错误也有大麻烦,她伤到了男神仙的面子。纵然他喜爱她,但更重面子,所以没徇私,按着她上斩仙台,一刀咔嚓解决了。从那之后,男神仙便落下个病根,一靠近斩仙台心口便会痛,痛得死去活来的。没办法,只能把斩仙台挪到离他几千里远的地方。”海带精的手艺真好,一把普普通通的海瓜子被他炒得跟山珍海味似的,她呱唧呱唧嘴,“母后同我说,他的心口之所以会痛,跟别的都没关系,是亏欠在作怪,他觉得亏欠她,所以看到杀死她的斩仙台时心口会痛,算是无意识的在惩罚自己。”
石狮子精默默道:“那个男神仙是瓷骨,重华仙境的主人,女神仙是他未过门的夫人,这则故事是真的。”
身为一只蹲守海底的石狮子精,他居然知晓这则秘辛,雪颂给他一个哎哟石狮子精你不得了啊的眼神。前面说的那则故事只是铺垫,她引出接下来的话,“瓷骨倒也罢了,他有ròu_tǐ,有血有肉,自是能够感觉到疼痛。你们石头也会感觉到疼吗?”
石狮子精没直接回答,开始介绍起仙界的植物来,“重华仙境长有一种树,名唤龙血,平日里无恙,同正常植被一样生长,但受到刀斧砍伐时,它会流出殷红色的血。”雪颂抓抓头发,讪笑道:“那个……我愚笨,听不懂暗喻,有甚你还是直说罢。”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植物尚且会流血,那么石头会痛也没甚奇怪的,世间百态,终有一种你没见过。”雪颂满脸似懂非懂。他又道:“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离了罢?”
吃独食是可耻的,她把海瓜子朝他跟前递一递,点头道:“嗯,渊笛配的药到位,已好了十之八九,作甚?”
他推开近在咫尺的油纸包,温声道:“海底总照不到日光,我看你的皮肤状态不怎么好,人也怏怏的,不若,随我换个地方罢。”他拿幽深的眸子望她,“换个有日光照耀的地方,待时机成熟,你再杀回魔界。”
青年委地的头发被海水打湿一段,温顺的垂在脚边,没法顺着风扬起来。她极力克制着想用剥完海瓜子的手去摸他头发的冲动,顺从道:“我也的确不能总待在海底下,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想知道甚么消息还得托人一顿打听。不过得过几日,把渊笛的心结处理好了我才能走,不若他要是想不开再自杀,我这辈子不用做别的事了,光躲避嫘夫人的追杀便够累的了。”想到一件万分重要的事,她把埋进沙子里的脚提出来,“对了,你说的地方安全吗?”
青年露齿轻笑,头顶的白玉发冠于月色下发出温润光泽,万分风华尽数绽放。若说安全,天底下怕是没有比他的无生谷更安全的地方了。
他闲散惯了,厌烦被世事拖累,初微临走前虽说将仙界托付给他,但也应当晓得他不会尽忠尽责,是以一应琐事都嘱咐流封去处理,流封决定不了的大事 才让他来定夺。亏得三界现下没出甚么能耐人物,四海升平,他这才得空在月坛海底留居许久。
留下来,完全是为了雪颂,然近来发生的一些微妙的事情使他察觉,不能继续留在海底,是时候上岸去了。
他需要回无生谷开启一次三生盘。与雪颂腰间出现一样的图案,绝对不是巧合。她说她曾诓骗喜欢的男子在腰间纹了奈何花,那么,她口中的那个男子,是不是他?暂时不得而知。
他看不到雪颂的三生盘,不代表看不到别人的,与她同一时代的姜落尘应当知晓不少事情,他且回去将他的三生盘打开一看。
72 白发送黑发
一夜月转星移,海面退潮涨潮数次,海底仍旧阴沉沉的,看来一场风暴是躲不过去了。雪颂得一夜酣睡,掀开被褥,咂巴咂巴嘴巴,噫,居然还有海瓜子的咸涩味道,赶紧趿拉着呱嗒板儿去洗漱。
她觉得昨夜的石狮子精很奇怪,奇怪到让她觉得陌生,陌生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