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人通报皇后改期之时,世子都很平静,神色如常,丝毫未受一点影响。
他似乎根本不觉他和皇后若是相见,定会十分尴尬,倒是我这个看戏的,一想想那个场景便觉得有些揪心。
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这种人大概注定就是那着急的太监。
我见世子如此稳得住,还是有些不解,便故意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
世子认真道:“为人臣侄,不敢妄语。”
我便换了个说法,道:“那不知大理寺卿家的三千金是个怎样的姑娘?”
世子会意后,无奈一笑,想了想道:“夏娘娘是个好姑娘。”
我打趣道:“只可惜再好也好不过你家姬姑娘。”
世子摇头道:“小萌她不好,她是个坏姑娘。”
“你喜欢坏姑娘?”
世子微笑道:“我不喜欢坏姑娘,但我喜欢的姑娘却恰好是个坏姑娘。”
我猝不及防被秀了一波恩爱,赶紧喝了口汤,压了压惊。
我想我日后最好还是少在世子面前提姬小萌,免得莫名被秀一脸。
晚课时,我又全程运功提神方才熬过了一劫。
第二日下午,世子踩着点到了我殿里,但他今日却未带书。
他进殿后便道:“今日我便不讲学了。”
我有些惊讶,没料到我还未先罢听,他倒先罢讲了。
我问道:“那今日?”
世子笑道:“今日我们出趟宫,去见个人。”
“何人?”
“杜白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过剧情,刷新n,啦啦啦啦~\(≧▽≦)/~
☆、皇帝的日记:九杀
炎炎夏日,我和世子二人站在杜府大门前,一时无言。
距离方才进府通报的小厮消失已过了好一会儿,但那小厮就跟人间蒸发似的,进去后便再无音讯,独留我和世子默默地站在府前,饱受烈日炙烤。
我这人皮糙肉厚再站几个时辰也无妨,只不过世子身份尊贵,如此站下去怕不太妥。
我看向了一块阴凉地,正欲开口,世子却转头,指着那块阴凉地对我道:“你身子金贵,不如去那阴凉地站会儿。若你中暑,陛下怪罪,我担待不起。”
世子成功地抢走了我的台词。
世子带我来前便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说杜白未必会见我们,其次他也不知杜白愿不愿意答应日后来教我。
我有些不解,觉得朝中那么多资历深厚的鸿儒老臣,也未必就非得要求杜白来教我。
世子便笑说,杜白大人能化腐朽为神奇,若别的老臣来教,最多也只能教出个守成之君,教不出一代英主。
世子说完便觉不对,赶忙解释说,我的意思自不是说你是腐朽,只是将来你若有杜白大人相辅,那必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我心中腹诽,你方才明明就特别强调了化腐朽为神奇。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我和世子仍站在门前。
做臣子的竟胆敢把一位世子和一位皇子晾在门外,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件古怪到极点的事。
但若这人是杜白,便不会有人觉得古怪了。
当崔灵和世子还是七八岁的小屁孩时,京城里传奇故事的主角便是这位杜白。
杜白出生微寒,自幼父母双亡,七岁那年被膝下无子的岳丞相瞧中,给带了回家,当儿子养。
他和岳丞相名义上虽为师生,但实则是父子之情,养育之恩。
岳丞相也是慧眼识珠,捡到的这个学生争气得很,杜白虽是七岁才开始读书,但很快就远远胜过了同龄人中那些三四岁就启蒙了的孩子。
十五岁那年杜白更因一篇无名赋闻名天下,那篇赋无论文采还是架构,都让人不得不拍案叫绝,大呼神作。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内容实在太不和谐。
在那篇无名赋里杜白将朝廷骂了个狗血淋头,从皇帝到小吏无一不被他讽刺了个遍。
原本这等大逆不道之作就算火了,也给杜白带不来什么好处,反会招惹杀身之祸。
可这世上的事有时便是这般怪,当你骂东西骂出了境界,骂出了水准,骂出了深度后,世人非但不会怪你,还会夸你骂得好,骂的妙,请你继续骂下去。
那篇赋出来后,官员们明面上虽不敢提,暗地里却也常常对着那赋称好称妙。
只因他们大都觉得杜白骂的定不是像自己这样为民为国鞠躬尽瘁的好官,一定是像他们看不顺眼的同僚那般的贪官污吏。
但有趣的是,那些同僚常常也是这样想的。
都总归觉得骂的不是自己,便都能心安理得地夸那无名赋,再继续心安理得地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事情闹大了,便总有会上达天听的一日。一月后,皇帝陛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