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日子也不短了,宁府上上下下略有些头脸的人,她都是认得的,此时见书香看着自己,忙上前低声说道:“二少夫人,这是管着苗圃房的魏顺媳妇。”
书香点点头,说道:“你先起来说话吧。”
魏顺家的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侍立在一旁。
书香不动声色地吹着茶叶,脑中却转着念头。
那两本账册里,好像并没有苗圃房的账目。
魏顺家的见书香半晌不说话,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惶惑地开口说道:“二少夫人,奴婢……要不是奴婢的儿子病得厉害,奴婢也不敢挪用公中的银子……求二少夫人发发慈悲,我们那口子是个不管事的,家里全指望着奴婢一人的月例过活呢……”
书香放下了茶盏:“我知道你也有苦衷,只是……”
魏顺家的一听到这话腿就软了,不由自主地又跪了下去:“……求二少夫人恕罪!”
锦瑟蹙着眉头斥道:“大胆!二少夫人还在说着话呢,竟然敢打断二少夫人的话头,你是不是……”
锦瑟后半截话被书香的手势阻住了。
魏顺家的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只是止不住地哭,被锦瑟骂了几句,又不敢开口分辨,又是害怕着急,差点瘫在地上。
不过为了三两银子的堆花,连彭显家的都被革了差事,那彭显家的还有彭妈妈撑腰呢,她无亲无势的又能如何。这次只怕是逃不掉了。
(文?)书香看了看账本,说道:“你挪了多少银两?”
(人?)魏顺家的颤抖着说道:“二……二十两。”
(书?)说完了又膝行上前:“二少夫人,那时奴婢儿子当真病得厉害,奴婢也是一时心急才犯了错……求求二少夫人……”
(屋?)书香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儿子病了,为何不跟主子说,反而私自挪用公中的银两?难道只有你一个人有苦衷不成?若是如此,明儿她也来哭,后儿我也来哭,就算再大的家业也被败没了!”
魏顺家的泣不成声,只是呜咽着哀告。
书香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只是念在你的初犯,又肯来主动认错,这件事情我就不再多作追究了。亏空的银子要尽快补上,往后要尽心尽力做事。”
说着向何旺家的说道:“去跟二夫人说,革她三个月的银米。”
魏顺家的万万没想到书香竟然这样就放过了自己,立刻喜极而泣,连连叩首:“奴婢多谢二少夫人恩典!奴婢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魏顺家的感激涕零地走了。
锦瑟不满地说道:“二少夫人,怎么折腾了咱们这么多天,好容易有机会立威,二少夫人反而这么轻轻地就放过她去了?”
书香说道:“若是只为立威,彭显家的那件事情就足以让她们知道畏惧了。这次我这么轻地处置魏顺家的,是为了让其他做了错事的人知道,只要肯来认错,自然会从轻处罚。这样不是给你们都省了不少力气了么?就凭着咱们几个人天天看账本,又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锦瑟这才恍然大悟,又问道:“难道二少夫人不怕魏顺家的只是为了装可怜,逃过惩罚才这样做的吗?”
书香面有不忍地摇了摇头:“不过是二十两银子罢了,哪有红口白牙咒自己儿子的?我看着她不像是在撒谎。”
锦瑟想起魏顺家的刚才那样子,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忍。
书香看着桌上那一沓厚厚的账册,轻声说道:“一个小小的苗圃房就能亏空二十两,其他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整顿(五)
或许是得知魏顺家的没有受到太重的责罚,这几天常有管事媳妇婆子背着人,偷偷来书香跟前求情或者认错,书香倒也顾及她们的脸面,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没有张扬出去,只是扣了她们的月例,责令补上亏空,小惩大诫也就罢了。
毕竟这些管事的下人也是在宁府当差多年的了,轻易也撼动不了她们。书香这次只是给大家一个告诫,也是传递了一个信号:这次书香是要对宁府的事情认真管起来了。
扣了她们的月例也不算什么,这些管事媳妇婆子都是有些身家的,也不在意这一个月的几两银子,书香选择这种方式只是为了让她们收敛一些。
尽管如此,府里还是有两个管事婆子没有来二房向书香求情认错。
一个便是周妈妈,另一个是针线房的岳妈妈。
周妈妈是管家周德的媳妇,也是府里几个最有头脸的管事妈妈之一,当初书香还没嫁进宁府的时候,便是周妈妈经常代替宁老夫人和宁夫人去沈府看视沈老太太,由此可见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