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得了主子看重,也是十分有脸面的。
岳妈妈管针线房已有十几年了,府里各房的被褥坐垫,帐幔窗帘这些布料针线的活计都是她带着针线房管着的。岳妈妈是出了名的沉默冷淡,和主子也是不卑不亢,多一句的话也不肯说。当初老夫人也是看她的确是做事细致,针线又好,这才把她提拔了上来。
书香这几天一边核查账务,一边向那些婆子媳妇们打听府里的事情,那些刚刚得了书香恩典的下人为了巴结书香。自然说了许多府里的情形,书香也借此了解了不少内院的事。
只要是有差事的房头,无论是浆洗房、厨房、茶水房、针线房还是处事房,几乎都有虚报账务,仗势欺人等事。只是数量不大,外头吃了亏的人并不敢找靖远侯府的麻烦。那天的王周氏婆媳的事纯属是偶然,毕竟银钱事小,得罪了宁府后果就严重了。
周妈妈并不管着太多府里的事,只是周妈妈是宁夫人的人,因此平日里周妈妈常替宁夫人做些事。至于是什么事,很多人都并不大清楚。周妈妈仗着宁夫人的名头,常去账房里支取银两,几乎已成了惯例。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有不少的名目是不明不白的,甚至直接流进了周妈妈的腰包,但是碍着宁夫人的面子,以及管家周德的脸面。都不大计较。毕竟这种事情,主子都不管,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能如何,不过是在私下里嚼舌头抱怨几句罢了。
针线房里也有几处账目不清楚,书香翻看了几天,却觉得有些棘手。一来岳妈妈秉性沉默冷淡。除了常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其余的事一概不管,成日只是在针线房里做事。就连宁夫人有时候都奈何不了她。岳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儿,又是老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书香还真不能太过不顾情面。只是这里要是留了情面不管起来,到了别的房头那里。下人们定是要埋怨主子处事不公。
周妈妈那里就更是令人头痛,周妈妈仗着自己跟随宁夫人多年。就算是老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何况她时常替宁府主子出去应酬宾客,给要好的人家请安问候,自认为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妈妈了,又怎么会将年纪轻轻的书香放在眼里。听说周妈妈背后还时常和人说起,当年她在沈府见到书香未嫁时候的样子,言语中颇有几分轻视。
但凡世家都有这样的悍仆,在府里关系盘根错节,认定只要不出什么大错,主子都不大会与她们计较,天长日久,她们便会变本加厉起来。
书香看着账册沉思着。
周妈妈这样的行事,她是一定要管上一管的,就像当初她坚定地革了彭显家的差事一样,书香始终认为,擒贼先擒王,何况是府里的人和事,只要拿住了几个领头的,余下的人自然也就好收拾了。
至于岳妈妈,书香觉得还需要再让人出去打探打探,只要坐实了罪名,就算是当真闹到了老夫人那里,书香也能有理有据地辩驳。
绿云看着书香微蹙的眉头,悄悄端上新泡的茶来放在书香手边。
书香抬眼向绿云淡淡一笑。
绿云轻声说道:“二少夫人,这周妈妈和岳妈妈的事,二少夫人可曾想好怎么处置了?”
书香看着绿云,说道:“是不是有人让你来问问消息?”
最近宁府的下人最关注的便是二房的动静,来让绿云打听消息也属正常。
绿云急忙摆手:“奴婢不敢,只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话,奴婢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书香揉了揉眉头,说道:“房里也没有外人,你不妨直说。”
绿云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壮起了胆子,说道:“周妈妈一向牙尖嘴利,府里的人没几个能说得过她,大夫人又偏心着她,所以,这周妈妈只怕不会伏二少夫人的管教。”
书香点点头,绿云说的这些她也想过了,但是,这个周妈妈的事情,书香一定要管。
见书香并没有斥责自己的意思,绿云继续说了下去:“奴婢也曾与岳妈妈打过交道。奴婢私下认为,若是当真针线房出了事情,只怕也是底下的人背着岳妈妈做的。岳妈妈虽然不大爱说话,也从不奉承主子,可是做事是极严明的。”
书香沉吟着,绿云这话虽然有出自私心的嫌疑,却也有几分道理。要不是岳妈妈处事决绝公正,老夫人也不会破格提拔她。
绿云说完了话,忐忑不安地侍立在一旁。
书香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多谢你这般为我着想。”
绿云能向她说这些,无非是怕书香不懂府里的形势,万一在周妈妈或者岳妈妈跟前吃了亏,岂不是失了脸面。
绿云这已经是赤胆忠心了。
晴烟走了进来:“老夫人请二少夫人过去说话呢。”
书香点点头,叫碧萱进来服侍她换了衣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