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回看着那令人心疼的姑娘,一定是这些人硬闯进来的吧,她走过去把柳子轻拦在身后:“你们可知道这是擅闯民宅”
钱肃闻言大笑:“小画师你莫不是傻了,你说我擅闯民宅,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十章
褚回好笑的看着面前一脸猖狂的人:“说实话,在下还真不知道阁下是何人”
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钱肃气结:“好个胆大的小画师,听好了,这一县之长就是本少爷的生身父亲”说完还洋洋得意的看向褚回。
“哦,现在知道了”褚回淡淡的应了一声,气氛更紧张了。
陶玉冉见状给了钱肃一个安静的眼神,然后她走上前来:“褚公子息怒,我等是为褚楚前辈而来,钱公子只是天性莽撞,并无恶意,还请不要责怪”
见褚回沉默不语,罗稹有些无奈的开口:“贸然打扰,是我等冒犯了,褚兄责怪也是情理之中,罗某惭愧之极”
褚回也不搭话,就静静的看着他们,接着演,把你们擅闯民宅的借口说的再冠冕堂皇一点。
一时无人说话,李鋒刷存在感似的把视线从柳子轻身上收回,看了一眼褚回手中的笔,然后走到那还没来得及落款的几幅画前:“此番我等确实不妥,但褚公子也算不得磊落的人吧,这哪里有什么师傅褚楚,这些诗画分明就是出自你手”
褚回抿了抿唇继续沉默。
柳子轻侧开身来,轻声道:“小女子以为,褚大哥隐瞒身份是有自己的苦衷,诸位为了寻人也情有可原,此处不便商谈,不若大家冰释前嫌到前厅一叙”
罗稹眼睛一亮,赞赏的看了柳子轻一眼,这个姑娘不仅貌美,还知书达理:“姑娘所言甚是,还望褚兄移步前厅,也容我等告罪一二”
褚回看了眼有意缓和气氛的柳子轻,她深吸了了口气,做出妥协的样子:“那么,诸位请吧”
一行人这才离开了褚回的房间,可她心里仍旧有些不快,想到这古代的等级制度,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连一份应有的尊重都得不到,又如何做个自在如风的闲人,褚回找不到答案。
客厅里,柳母见他们相安无事的走来,她添好茶水就转身离开了,临走前看了眼轻儿,女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可是怎么能安心,女儿的心思她一个做娘的又怎会不知,受人恩惠不说,如今又要有求于人,而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待大家都落座后,罗稹就请罪道:“今日之事是我们思虑不周才有此误会,褚兄莫怪,在下愿设宴赔罪,褚兄意下如何”
褚回的心情在这时也恢复了平静,可是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呢:“罗兄多礼了,既然是误会一场便罢了”
“褚兄大人大量,只是不知你为何不愿表明身份呢”罗稹接着问到。
“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见谅”褚回淡然的答道,并不想解释原因,难道要她说自己没有身份,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黑户,想想都不美好,还是算了。
“褚兄莫要见怪,罗某是真心相交,既然拜不得师,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与你结为兄弟”罗稹弯腰拱手,拿出诚意十足的姿态来。
情势转变的太快,褚回下意识的看向柳子轻,佳人轻颔首以示意此事尚可,她便懵懂的也拱手道:“能与罗兄结为兄弟是褚回之幸”
“哈哈,好,褚弟爽快,今日为兄花楼摆宴,静候你来”罗稹开怀大笑,与他平日温吞的性子截然相反,好似真的遇到了什么快意的事一般。
褚回应了下来,几人便起身告辞了。
小院外,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闻声而来的周家村人士,钱肃体贴的护在陶玉冉身边,帮她遮去一些露骨探究的视线,今日他是全程做了个绿叶,在那二人说结拜的时候,他有心掺一脚,又拉不下脸面,只能郁闷的做了个看客,好像还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陶姑娘不会轻看他吧,一时间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不然今晚在花楼赴宴的时候厚着脸皮也去结个义,他打定主意,凡是那罗稹做的事自己都要有份,殊不知晚上却找错了人,没把罗稹怎么着,倒是害得褚回怕了他。
客厅里,人散去,褚回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是应该责怪他们的吗,怎么一转身就要以兄弟相称了。
“褚大哥,那钱公子虽然不讨喜,但本性不坏,罗公子也为人宽厚,此二人可交”柳子轻看着又露出一脸茫然的人,她思量片刻,轻声开口。
褚回闻言抬起头,忍不住心里腹诽,你不过才见人家一面,怎知那钱公子本性如何,这些话她也只在心里想想:“子轻说的是,晚饭你与伯母安排吧,我会早些回来的”
太阳悄无声息的隐没在远处的山林里。
闹市渐息,柳巷深处坐落着九曲县唯一的花楼。
二楼最大的雅间里,小厮络绎不绝的端盘上菜,楼下的琴声一曲方罢一曲又起,罗稹等人碗筷未动,耐心等着那姗姗来迟的人。
褚回一路打听着,看着路人暧昧取笑的眼神,她大概也知道了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了,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屋檐两旁,正门旁,几位衣着清凉的姑娘挥着手里的锦帕。
或是如鱼得水的公子,或是大腹便便的商贾,亦或是囊中羞涩的书生,与姑娘在半真半假的推拒间走进去,褚回站在不远处看着,踌躇半晌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