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和柴木稻草,还有口破井,轱辘已经没了,井口盖着烂木板。
白秋怜走进去的时候,村长的儿媳已经立在那里,脸色苍白,看他过来,只是平静的站着,不发一言,幽幽的眼睛仿佛死水,然后,极缓极缓地抬起手,指尖对着那口废井。
李仇稳步走过去,停在一步外,将长剑解下。
白秋怜身后跟进来那群人,一脸惊恐却又不敢动作,村长抿唇,表情变幻。
握住剑柄,猛力一挑,将木板掀开,轰地一声钝响,尘土飞扬,李仇瞬时跃开数步,顿了顿,又跃开老远,眉头紧皱。
井口敞开,细尘慢慢弥散,月夜下森蓝诡异。
月笙好奇,往前,谁料走了几步,面色一变,又急急后退数步,捂住口鼻。
白秋怜刚要开口询问,也忙一把捂住。
恶臭!——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混合着腐烂的油腻,让人几乎窒息。
白秋怜忍住呕吐的yù_wàng,朝废井走去,每走近一步,恶臭就加剧几分,钻过手的缝隙冲进鼻腔。
黑黝黝的井口,静静的,白秋怜几乎感到眩晕,李仇不知从哪拿了油灯过来,脸色铁青的递给他。
其实,不用照也知道那井里有着什么,这样的臭,是死亡的味道。
但他还是忍着,将油灯照在井上,往下看………
堆积,像破烂无用的布条般,层层叠叠,数不清,只知道,几乎堆到井口,那深深的井下,埋葬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尸体。
抬眼,犀利的目光射向村长,夹杂着怒火。
“……无耻!”吐出的话语,在寂静的夜空中荡起,撞击每个人的内心。
月笙终于抵不住好奇心,跑过来看。
“哇!这么多死人,你们这是恶鬼村么?”月笙吐吐舌头,“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他们都是从南方来的难民,”旁边一直没有动作的村长儿媳忽然开口,好像已经习惯般呼吸着恶臭。
“以为这里可以让他们避难,休憩,平缓流离失所的痛苦。谁想到…….这里却让他们遭受更大的痛苦。只不过为了钱财而已,那些已经失去亲人朋友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被杀,没有人知道…….”
“贱人!你就这样报答我救你的么?”村长恶狠狠道。
女人转过身:“不错,我是要报答你,报答你杀我丈夫,报答你杀我乡亲,报答你强让我做你的女人,这样的报答,是不是很合理?”嘴边浮起讥笑,眼中却满是怨毒。
“喂,你这个老头,太不象话。一把年纪还让个年轻姑娘侍侯你。呸!”月笙啐他一口。
村长咬牙:“那又怎么样,这么多难民,个个都要吃饭,我们一个小村子怎么管的过来。糟了灾,我们日子也很难过。反正也是迟早饿死,还不如把有用的东西留给我们。”
“够了。”白秋怜冷然道,“你们做的恶事,总会报应到你们头上。”说完,手中油灯落入井中,很快烧起,映得井里橘红一片,噼啪作响,焦味也随之而来。
“我们走。”白秋怜抬脚看也不看村民,已经有人拿起木棍镰刀和锄头,凶神恶刹,想要扑上来杀人灭口。
然而李仇缓缓扫视一眼,那冰冷刺骨的视线,让他们不寒而栗,犹豫不前。
月笙在身后笑嘻嘻道:“我要留下来。”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她要吃饭。
白秋怜驻足,没有回身,黑夜下的白衣变成灰蓝,沉默半晌——
“好。”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开。
李仇挑眉,淡淡扫一眼月笙,便跟着走了。
“小姑娘,你莫不是疯了吧?”村长狞笑,“一个人留下,好大的胆子。”
月笙笑得灿烂,清秀平凡的面庞泛着鹅黄荧光,美丽数分。双手扬起,短剑在手中转圈,流利至极,白光闪耀,炫目刺眼。
漆黑的大路上,两个人骑着马慢慢走着,马蹄声嗒嗒有节奏,树叶因清风沙沙抖动。
“……我以为你会反对,你不是不让我杀他们。”李仇开口,看向白秋怜。
这个人,他总是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白秋怜微微垂眼:“…….他们该死。”李仇不知道,在白秋怜朝井下看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尸体,虽然腐烂,但仍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