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无事时,怔了半晌,才即刻带人随李仇前往,只是言语间带着些微颤音。
白秋怜冷静坐在那里,看着善安和月笙从李仇身后走出。
他和善安对视,两人良久无言,月笙站在一旁,冷冷看着。
众人忙抬了竹椅过来,椅子底部横过两根粗壮结实的竹竿,可以让人架起竹椅。
白秋怜被小心放置在竹椅上,看了李仇,将怀中长剑交还。
“…………没有….发生什么事吧?”李仇接过剑,迟疑一下。
白秋怜转过头,定定看他,碧眸透彻:“没有——”语毕,竹椅腾空,几名侍卫抬着他,稳稳地走去。
李仇垂眼,手中的长剑,剑柄棱角处有一处小小的破损,似乎曾经磕碰过,他记得将此剑交付与白秋怜时,还未有痕迹…………
扫了眼地上,细微处似有人践踏,青草萎靡地躺在泥土中——
“怎么了?”冷冷的声音插进来,一扭头,月笙盯着他。
“没什么…”李仇淡淡回了,跟上离去的人群。
“……你明明有机会杀了他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透着寒气。
李仇只是略微一顿,头也不回的走开。
明明有机会的………即使杀了他,扔到无人处,别人也只会以为他是坠崖而死。可是,看着他,满腔浓浓恨意与杀意竟渐渐模糊,拿捏不住了………
善安头一次敛了笑容,只是云淡风清地跟在白秋怜后面,骑着马,看着竹轿一颤一颤,连带着那削瘦的身影也起伏。
接回来,略做梳洗换过衣服,便毫不耽搁地向苏城行去。
依旧是耀眼的白衣,玉色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墨丝黑亮,柔顺地垂下。
忽然有些恍惚,这个人,就活生生在面前,曾经真的以为他已经死了…….
心底….真的以为他死了………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不过两日前罢了,却已记不清,连怎样度过的都记不清了——
派人去搜,不过是想搜出尸首罢了,或者,搜出一片衣袖,一只鞋,任何一件他身上的东西……………
苏城很快便到了,冀王的人马在城门处排开等候,颇有气势。
进了城,队伍瞬时庞大起来,浩浩荡荡前行,侍卫长在前领路。
苏城不亚于渝安城,城中繁华,只是灾民更多。自从冀王进驻后,有些机灵的看出情势不对,早早离城而去,有些怕惹事的也闭门不出,街上倒也冷清。
善安、李仇等人都骑着马,唯独白秋怜一人被抬着,旁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聚集到他身上。白秋怜面无表情,稳稳坐着,只是心中薄怒。这样明目张胆恨不得敲锣打鼓地迎他进城,分明是做给赵启彻看,做给天下百姓看。
终于,走过长长的街道,前方显露出一座大宅,曾为苏城城守的府邸,只是此刻,完全变为冀王安身之处。
白秋怜微微眯起眼,看到远处朱漆大门早已敞开,兵士排列两旁,一人身着藏青色袍衣,隐隐银丝穿走其上,透着富贵。
看到一行人走到前来,善安等人下马叩拜,唯独白秋怜没有下轿,静静坐着。
冀王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踌躇着,又极渴望地缓缓走到他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又似海市蜃楼虚梦一场。依旧白衣玉颜,依旧是绝世之姿,晶莹的眸子秋水盈澈,眼波流转,却始终没有定落在自己身上。
“……………秋怜………”忍不住低唤。人前英姿勃发的冀王,此刻这一声却说不出的软弱,掺着几乎是哀求的味道。
他知道,白秋怜心底是怨他的,怨他狂妄,怨他不三思而行,怨他不顾手足情深,怨他不怜天下百姓。
白秋怜微微转动眼眸,看向他。似乎………瘦些了…….黑漆的瞳孔,满是企盼和不安,这样低姿态地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竟显出淡淡萧然。
良久,细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这幽幽叹息犹如指缝流沙,苦涩而无奈。
赵启哲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紧紧握住——
接风洗尘是免不了的,酒宴菜色缤纷,众人却各含心事,吃的沉闷索然无味。
吃过饭,冀王就挽着白秋怜径直回了房,眼里看着他怎样也看不够,只是牵着的手,指尖冰凉,泠泠清华的面容看不清表情,默默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