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让高见枕在他腿上。待睡意驱散,睁眼环顾四周,白染不在。一大清早的,他能去哪?
“别是撇下我俩自己跑了吧……”他嘴上打着哈哈,心中不免胡思乱想,一阵失落。
“醒了?”一道颀长身影跨入,白染拎着一袋子东西进来,一样样取出摆好:三只瓷碗、一个铁盆,盆里装着一些米。早起不见人影,竟是“化缘”去了。“御剑许久才找到一间农舍,屋主人东西也不多,我只换来这些,将就煮点稀粥吧。你笑什么?”
“有的吃,高兴呗。你坐下休息,我来煮。”墨澄空笑得更欢,双眼弯成两道月牙。
白染坐下没多会,脑中忽然闪过一件往事,腾地起身,夺过锅盆,道:“还是我来吧!你我倒罢了,高见还小,承受不住。”
“嘿你嫌弃我的手艺啊?”墨澄空伸脸至他面前,质问道。
“不敢。”白染回以礼貌一笑。
就着莲子酥,高见尽管没什么胃口,也喝下两碗粥。他咂咂嘴,将纸袋中剩下的贴身收好,惆怅道:“唉,不知我爹吃没吃饭。”
墨澄空调侃道:“这有何难?叫你师父带你御剑。兴许你爹他们还没走远,一会儿就追上了。”
“别别别。”好容易出来,哪里还有把自己送回去的道理。那不白挨打啦?
墨澄空笑道:“您还是回去吧。回头别又想得紧,夜里要爹要娘的,上哪给你找去?”
“我才不会呢!”高见朝他吐舌头。
良友
经过一夜休养调整,高见烧退得差不多,三人收拾完行李物件,继续踏上前往淮阳的路程。他与墨澄空仍是吵吵闹闹,但关系较之从前倒是缓和不少。昨日挨打后他虽昏睡不止,却隐约记得晕厥前是墨澄空出手制止父亲、带他离开。加上昨夜一场好梦,梦中父亲一反平日严厉态度,极其温柔地怀抱着他,哄他安睡。自逃家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睡得如此放松安稳。
“矮见过来,哥哥我带你骑马。不然凭你那小短腿,非跑残了不可。”墨澄空笑着招呼他过去。
好心是好心,可这话听起来真是刺耳。高见瞪了他一眼,由白染举着,爬上回雪的背,“哼哼”一声朝他示威。
墨澄空难得没有与他拌嘴,驾着流风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保持着一段距离,神情若有所思。
白染见状也减缓速度,待他行至旁侧,关切道:“没休息好么?看起来不太有精神。”话刚出口,自己先笑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晚他也陪着通宵未眠,三人中只有高见才算真正休息够了。
墨澄空知他因何发笑,也是忍俊不禁。高见鄙夷道:“别对着我笑得那么恶心。”
墨澄空止住笑意,眼中闪动着一丝悲凉意味。他触了触手背上已经开始结痂的血痕,语气有些无力:“……我在想那鬼姑娘的事。”
她的死何其突然,死前所作所为更是令人费解。突然的发狂,看似本性使然,可墨澄空始终觉得,是她求助无门,以致在绝望与恐惧中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们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光凭一丝气息就能令她恐惧至此?还有那时鬼姑娘揪着他衣角往前,仿佛并不是要逃离这个屋子,而是……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个在鬼姑娘万念俱灰之时,奋力一击的地方,除了是他最致命的部位,还藏着一张图纸。
脑中火花闪现,他迫不及待想与白染分享自己的想法,却见他眉间微蹙,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二人不再言语,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行进速度。我在明他在暗,且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如此这般,还是小心为好。
*
三人马不停蹄地奔波,到洛桥镇时,已是天色渐晚,马儿与人皆呈现出疲惫之色。他们找了间客栈,安置好马匹,要了两间清静房间、一桌小菜,准备在此暂且安歇一晚。
“那跟着我们的人追上来怎么办?”自高见知道被人跟踪之后,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对着满桌饭菜也没什么胃口,只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长棍。
“别怕,有你师父跟我在呢。”墨澄空夹给他一只鸡爪,“乖,吃个爪子挥棍子有力气。”
“倒不如把鸡腿给我,打不过还能跑得快些。”对于此类只有皮、筋骨可食之物,他还是选择吃肉。“别装傻,我看见你把它藏起来啦。”
被点名了也不好抵赖,墨澄空只好把埋在饭里的鸡腿夹出来给他,故作心痛道:“喏,给你便是。眼尖的小鬼,今晚还想不想跟我挤一张床啦?”
“当然不想啦!”在宁府那几日已是受了不少气,何况此时情况非常,此人根本就靠不住。“你总欺负我,我还是跟着师父吧。”思量一阵,又道:“可你这么笨,一个人睡安全吗?被坏人抓去怎么办?”
后一句话倒是很令人意外,墨澄空心中有些欣慰,嘴上仍不服软,道:“可别小看我们方士啊。”说着掂了掂乾坤袋,将仙匿一合,在他眼前晃荡。
高见对他那些符咒法术表示无感,对这把全身通黑的折扇倒是很有兴趣。那夜墓园中,正是这把扇子保他不被恶鬼分食。
墨澄空撑扇轻摇,他的目光也随着其一上一下,紧盯着不放。看出他中意于此物,墨澄空故意往他面前一送,道:“想要?借你把玩一晚?”高见点头,正要接过来,他手一缩,扑了个空。
“这可是我保命的神器,想要,拿你师父来换。”墨澄空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