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平垂眸看着他,眼底依旧一派厌恶冷淡,右手继续紧扣禁锢聂怀桑的那根红线,暗中与聂怀桑较力。聂怀桑稳稳持着扇子,心中阴狠屈辱,诸葛平执意去吻他,非要挑衅得他露出真功夫来,两人力气相当、僵持不下,但在旁人看来,却和打情骂俏无异。
又是露出破绽的一鞭。白绡手套拽住了紫电,胡童刚要发力断开紫电,江澄猛地将紫电抽回,却也被巨大的反冲之力激得险些仰面跌落竹梢。
紫色的靴跟在翠竹上险险划过一道弧线,江澄反折着腰稳住身形,却见胡童得了诸葛平眼神指示,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迎风扬手洒出一片粉末。
此时聂怀桑一下用扇子推开诸葛平,仰头失声道:“是毒粉,快躲开!”
他的扇子猛然冒出十数根尖刺,原来是每根扇骨都做了机关,能冒出淬毒暗器,但诸葛平转眸看去时,那些尖刺已收了回去。
聂怀桑几乎就要飞出扇子出手相助,但左手发着抖强行按住了自己的右手。
诸葛平挑眉道:“你爱的人要被毒死了,你也不出手相救吗。”
聂怀桑仰头看着战局,右手拼命挣脱开来,左手又猛将右手按住。悬丝问诊的红线剧烈起伏,已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他为了救聂明玦,无事不可忍,无人不可舍。
他现在还不能,身败名裂。
致命的毒粉却并没有被江澄吸入肺腑。
一条皎洁的白绸凌空而来,将所有毒粉尽数卷入包好。晓星尘右臂朝后一扬,将白绸收回,微怒道:“卑鄙恶毒。”
胡童见那白绸绣有竹叶暗纹,失声道:“这不是平龙岗入口处悬挂的白绸吗,你们何时——”
江澄紫电已当空袭来,晓星尘又飞出白绸,对阵紫电。白衣道人双手挽着白绸灵活操纵,口中清越道:“江宗主,你气息大乱,不是对手,莫要以身犯险了。”
薛洋怪笑一声,飞身上竹,将被白绸缠住右手的江澄轻轻松松从背后推下去,道:“老子本懒得和小家伙玩游戏,但你既然惹得道长生气,我便狠狠教训你。”
江澄被白绸轻柔接至地上,上前几步扯断红线,将聂怀桑从诸葛平腿上拽出来。聂怀桑双手慌乱地在江澄浑身乱摸一通,确定江澄没有负伤,才握紧江澄之手,回望诸葛平道:“诸葛先生想看我上场,现在却只能见我近侍一展风姿了。”
“江宗主不必瞪我。”诸葛平被江澄盯得浑身寒毛竖起,摊开双手道,“我是个双腿废了的人,本就什么也做不了。”
连落九人的平龙岗梅花桩上,迎来了第十名破阵者。
薛洋手持一截竹枝,一击而起,胡童本严正以待,见状却呆了,薛洋都要削到自己脑门,才勉强狼狈躲开。
他方才那一招,似剑招又似刀法还莫名其妙带着些肉搏的路子,胡童从没见过这样的招法,是以无法应对。
一直云淡风轻的诸葛平,见状面露凝重之色。
薛洋背对着胡童落在竹子上,仰脖笑了一声,竟弯腰背对着胡童飞过来,反手用竹枝抽打胡童。天下武功成百上千,没有任何一招是后退着杀人的,胡童目瞪口呆,被薛洋抽得落下树来,抱着竹子稳住自己,手中竹枝脱手坠落。
薛洋随他下树,一手揽住竹干,旋转着飞身而下,手中竹枝不断刺向胡童四肢。胡童在竹干上被薛洋刺得放开右手又放开左手,伸直右脚又伸直左脚,十分狼狈,摇摇欲坠。
“我们从小到大练梅花桩,都是将人打落了便停手,等人要么落地认输,要么飞回再打,从没有痛打落水狗般追下去补刀的练功之道。”蓝曦臣愕然道,“这位小兄弟学的是哪门功夫,有氏族是这样教梅花桩的吗?”
薛洋的每招每式,都无书可查,且招招没有定势,全由他看着实战具体情况临机应变而出,所以没有套路,前后出手无一次重复,有时出招到半路他觉得高兴又收回去换一招来打,胡童瞠目结舌无法习得,自然无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胡童全然阵法大乱,几乎和一条落水狗般,手脚并用才拼命爬上一株矮矮的竹子站好,面目慌乱地盯着薛洋。
薛洋双足踏过竹干,并没有按套路先回到这根竹子上站好,而是自下而上穿林拂叶径直飞到胡童面前,当胸一脚将毫无防备的胡童踹飞老远。
这刁钻阴险的攻击角度,让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胡童好不容易捧心站好,擦去唇边血迹,道:“我胡氏自诩博览天下武功,不知阁下师从何方!”
风敲瘦竹,簌簌作响。
没有回答,没有薛洋。薛洋根本就没打算上树作个靶子,他在竹叶的掩护之下,无声地于竹干间穿行。
敌在明,我在暗。如果胡童见过夔州小祖杀人的惯常手法,他便不至于如此惊讶。
可在薛洋动情之前,所有见过薛洋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在薛洋动情之后,他困守义城一隅,所以博览百家武功的胡氏,没有见过薛洋打架。
胡童站在竹上,凝聚全身灵力,又将那双白绡手套戴上,惊恐地环顾四周,只觉草木皆兵。
薛洋突然从他跟前的树冠上冒出来,直直将竹枝戳他眉间。
胡童及时夹住了那根竹子,还来不及高兴,却见薛洋喜笑颜开,比他更高兴,不由怔住。
薛洋就着他的手指,运力灌入竹枝,手臂一抖,竹枝上横七竖八那许多的分枝和无数竹叶,被薛洋以内力激下,梨花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