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四溅,寒冰之气溢出,将火龙的半截身子都冻成了栩栩如生的冰雕。
余真于面色苍白,右脚后退了一步,他的手指动了动,不知使了什么秘法,身上气势节节提高,脸颊上也显现出了不正常的红晕。他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的血液并未落在地上,反倒是悬浮在半空中,融入了火龙的身躯内。
咔嚓——
火龙身上覆盖着的薄冰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随后“砰”的一声,束缚着火龙的冰晶化作了漫天冰雾,在火焰的炙烤下,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过如此……”余真于咧开嘴,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去吧……”
火龙咆哮。
江思淳面前的冰墙龟裂,他伸出手在冰墙缝隙中摸索片刻,竟拔出了一把冰铸长剑,剑刃一出,周身的温度随之一降。
火龙已至面前,张牙舞爪,誓要将人吞噬而下。
江思淳周身水灵环绕,他轻轻一跃,便借此力上青天,闪身躲过了火龙吐息,手腕一转,冰铸之剑劈砍而下。
剑刃如水更似雪。
台下沈岚微微眯起了眼睛,自语道:“果然……剑修的儿子,自然是擅长用剑的。”
台上,江思淳的身影直直地穿过了火龙,落在了余真于的面前。
余真于面容惊恐:“怎么可能……”
只见江思淳的身后,火龙头颅被斩落而下,身形俱散,又变为了点点火光,清风一吹,便飘摇而上。
江思淳抬手,霜寒的剑刃抵在了余真于的脖颈间。
台下一片寂静,皆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画面。
方甜甜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掌,小嘴微张,惊愕地说:“竟然赢了?”
站在身边的沈岚双手抱肩,眉目间透出了一抹笑意,她轻声自语:“这一剑……”
方甜甜听到了,问了一句:“这一剑怎么了?”
沈岚语气轻快:“还挺帅的。”
方甜甜羞红着脸说:“我也觉得挺帅的……”
鹿鸣台上。
“我……”余真于感觉脖间一凉,“怎么可能!”
他可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而江思淳,不过刚刚筑基……
“我不信!”余真于面色狰狞,咆哮着还想再出手,可眼前剑光一闪,他这才意识到脖子上架着一把冰冷刺骨的冰铸之剑,“明明……明明你刚刚筑基……”
江思淳的手很稳,冰剑未有一丝颤抖,只听他说:“杀你足够了。”
话音落在余真于的耳中,顿时一股寒意从尾椎升腾而起,他的四肢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急忙道,“我认输了!”
“晚了。”江思淳垂眸看向了满是寒气的剑刃,轻又缓地说,“这是第四次。”
重生那日的折辱暂且不说,后坊市中的为难,驱使他人拦路讹诈,封魔渊更改地图诱使他走入死路,还有这次鹿鸣台上的杀意已决……
江思淳并非圣人,上辈子白鹿学院分崩离析,他总对这个象牙塔抱有美好的幻想,重生回来,他两辈子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自然不好和余真于计较,他给了三次机会,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不复之前在沈岚面前的青涩模样,而是面无表情,满是杀意。
江思淳的手逐渐握紧,剑刃锋利,无须用力,就已割开了肌肤,温热的血液还未流下,就被冰铸之剑吸收,留下了一沁红。
“手下留情!”远远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余真于如释重负,嘴角忍不住地上翘,他挑衅地看了眼江思淳,说:“这是我师父,还不赶紧放开我,不然……”
只见面前的少年郎露齿一笑,浮现了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他轻轻地说:“我说了,晚了。”
剑光乍现,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线。
江思淳松开了手,冰铸之剑摔落在地,碎成了一地冰珠。
一道人影落到了鹿鸣台上,正是刚才那位出言阻止的老者,他紧赶慢赶,竟然救不下心爱的弟子。
老者袖子一甩,收起了余真于的尸身,他想起往日师徒间的相处,心痛不已,双目赤红地看着江思淳,沉声道:“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今日我就替你师长好好教训你一下!”
“师长……”江思淳冷声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老者怒斥道:“小子狂妄!”
“我狂妄?”江思淳并不畏惧老者身上的气势,反而迎面而上,朗声说道,“敢替我师长教训我,你狂妄才是!”
台下有人知道江思淳出身之人,看老者的眼神就不对了——江思淳他爹可是已经飞升的仙人了,哪里轮得到你这个金丹期的来教训?
可老者并不知情,他匆匆赶来,就看见了徒弟命丧当场,心痛之下,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不管你爹是谁,今日,我都要给你一个教训!”老者不管不顾,手掌一挥,一道赤色火刃嗡嗡作响,盘旋而出。行到一半时,火刃由巴掌大暴涨到一米长,若是割到身上,非要将人拦腰折断不可。
看来并不是要一点教训,而是要直接夺人性命!
江思淳连连退后,面前竖起一道道的冰壁。
可那老者修为高深,比那余真于不知道高出多少,只听见接连的“咔嚓”声,无论挡在前面有多少冰壁,都如同薄纸一般,瞬息之间就在火刃面前冰雪消融。
江思淳退无可退,只能直直地看着迎面而来的火刃,他的脸上依旧平淡无波,只是睫毛轻轻一颤,深蓝的双眸中如同卷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