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梳理石中鱼与那左治峰纠葛,灵识忽地捕捉到风里的一丝波动,抬臂一挡,将对方伸向他眼睛的手震开,他退开数步,灵识向四面八方扫荡,竟全部扑了空,跑了?这一惊非常,“妖孽!你找死?!”
四喜飘渺遥远的声音十分无辜:“你眼睛上蒙着东西,我给你看看是不是瞎了嘛,既然你不给看,那肯定没瞎,没瞎我可真不开心,那还做什么盟友啊,你自己玩去吧,小爷不奉陪了哈哈哈——”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第六章背叛
清一色//情知自己错估形势,四喜对四象合合阵的掌控力非同一般,故而连先前他并未实际站在面前都未发现。
若不是为了降低自己的警惕心,想探探他的眼睛,便是直接跑了,他也察觉不出……如此看来,他的眼睛必定不是这小妖动的手脚。
可小妖并非主阵之人,为何能掌控这阵法?想起中诅咒的场景,方才也未曾见到那小鬼……貌似小妖控制阵法的关键在这小鬼身上,难不成是阵灵?
清一色在原地杵了片刻,确定小妖再不会返回了,才解了青绫,四处打量了一下,场景又换了。
他站在广袤的沙漠里,脚步一错,露出埋在黄沙里的一截白骨,阴风一吹,重重叠叠的白骨如拨云见日,密密麻麻铺就了整个沙漠,远处血红的夕阳挂在天边,森然悲壮。
他祭起灵力,万千骨头从黄沙里飞出,绕着他疯狂旋转,手中掐决,白骨如利箭般朝四面八方飞射开——
离位,在空中爆裂粉碎;
兑位,如入水中,漾起波纹;
坎位,飞远了只剩个小黑点;
……一片混乱。
他皱皱眉,居然是阵中连环阵,外核四象合和嵌套无数小阵,内核乾坤绝煞,好大的手笔,这个石中鱼,竟如此惊才绝艳。
青衣道士心下有了决定,与其于四象合合中被那小妖耍弄,不如直接入乾坤绝煞,死中求生……他转向兑位,一步踏出,转眼消失不见。
这厢半妖少年心里莫名一动,掀开左手衣袖。
只见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弯弯曲曲,黝黑如墨的符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肆意蔓延,他迅速扒开衣服,符文从肩膀延伸,直到心口处才停止。向着四周,横七竖八地叉开许多末支,蜷曲盘结,仿若绽开了一朵诡谲的花。
四喜沉默地盯着那朵花,忽地一笑,那笑容阴冷妖魅,全然没有一丝人气,一瞬间竟比小鬼还像鬼魅了,小鬼仰头看见了,小小的眉头皱起来,那张发青的小脸显出些许异样的忧虑。
小鬼伸手拉拉四喜的衣袖。
四喜一愣,那点阴魅就散了,晃晃脑袋,压根晃不走满眼满心的茫然。
……
左治峰连着五日故布疑阵,甚至丢卒示弱,费了十足十的耐心,摆出因补给线拉得太长,导致军饷不足,士兵们都饿着肚子打仗的假象。
南疆急于夺回城池,顾不得再探,终在第六日冒险深入。
又是入夜,黑蒙蒙的山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夜袭的敌军吊起十二分的警惕心,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进,与身边的同伴时不时打个暗号。
石中鱼悄无声息地立在丛林上方,他开了天眼,隐秘的行军路线像是康庄大道,配着五行八卦的演算,堆砌成一条条的死亡路,他眼底映着星月的微光,冷酷生硬,没有一点慈悲。
他估摸着时辰,动手掐了个决,那厢左治峰正在十几里开外的山坳里严正以待,不妨手里捏着的符纸无火自焚,他丢得迅速,火苗窜得更迅速,一下灼伤了他的手指。
左治峰无声皱眉,居然这时还玩些小手段整治他……不知怎地,他心里反而有些松快,不过是个二愣子,计较些什么。
他挥了挥手,命令层层传下去,也是奇了,有阵法加持,又有石中鱼暗中引导,潜行的军士,无论骑兵步兵,竟游龙般灵活,沉默无声地对敌军进行包抄围堵,只等敌军全进了陷阱,再来瓮中捉鳖。
瓮的口子封住了,双方终于碰面,己方神出鬼没地游走在敌方阵营里,敌军如割麦子一般往下倒,几千人的混战应是喊杀震天,此刻困在阵法里,隔得远了竟有些听不到动静。
左治峰远远看着,暗暗握了拳,也有些兴奋紧张,暗道莫怪石中鱼先前不肯帮他,这等神异手段,真乃行军打仗之制胜利器,且威力过大,用多了怕是有伤天和。
形势大定之下,他越想越远,眼神也飘忽,猛然一阵地动山摇,他回神,底下的将领们起了骚动,他沉声呵斥,“怎么回事?!”
不待旁人作答,他已然瞧见了。
远远的,三三两两的黑点一个蹦一个跃进视野里,渐渐汇聚成洪流,人马俱是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刀箭挥霍亦没有章法,仿佛后头有什么可怕的猛兽在追赶。
来的是己方之人——左治峰瞳孔一缩,洪流后方有什么——太快了,辨不清!
“众将士,三分列阵!逃!”
话音落地,溃兵几乎近在眼前了,地面阵阵抖动,场景清晰了——的确是猛兽,一双凶戾的铜铃眼,羊角尖尖,山岳似的大脑袋上一张血盆大嘴,四蹄如风,在千军万马里左奔右突,风驰电掣地滚到他们近前,左治峰正掉转马头,偏头那一瞬,他似能闻到那凶兽嘴里的腥臭气和血腥气。
忽地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左治峰怔了一瞬,不得已扭着身子偏回来,瞧见那横冲直撞的凶兽似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