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哪里来的乌漆漆的风,翻涌起一阵一阵海浪,海水的腥咸直冲进沈亦如的口中。
“咔嚓!”一道血红的闪电从乌云中劈下。沈亦如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终于得神识之海的幻境中脱出。
“呼呼呼……”沈亦如打口喘气,口中不知何时蓄满了一口腥咸的血,此时太阳早已西下,山顶的夜风吹在沈亦如湿透的衣衫上格外刺骨。
沈亦如却顾不上这些,满脑子只记得方才神识中飘过的对话。他银牙咬碎,表情狰狞,体内的真气竟脱出经脉是束缚,窜入皮肤之下,真气在皮肤在躁动着,像是一起一伏的青筋,沈亦如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跃,头皮又涨又麻,他现在恨不能冲下山将沈府中那一干恶奴杀个干净!
“沈小猪,沈小猪,吃饭了沈小猪!”夏愈憨憨的声音远远的地方飘过来,像是一击响亮钟声,轻易击碎了那些思绪。
“小猪,你怎么啦?”夏愈黑又又亮的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你的脸色好差哦,还吐血了?!!!你怎么啦?!说话呀!!”
“……”沈亦如有些沉默,低头看到已经比自己矮上一大截的夏愈,不自觉的伸手摸摸他的头,“我没事。”
“喂!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师叔!!你要懂得尊重!”夏愈报复性的踩了他一脚。
“痛!”沈亦如瘪瘪嘴,随手擦去嘴角的血。
“别怪本师叔没提醒你,足顶最忌讳的就是心神动摇,被心魔乘虚而入,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走火入魔,然后爆体而亡的。”夏愈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牵起沈亦如,边走边说。
“走火入魔?”沈亦如脑中瞬间闪过幼时二爷爷讲剑侠传奇时渲染出的走火入魔时的情景:自己七窍流血,四肢瘫痪都是轻的,有些剑仙受到心魔控制后居然六亲不认、嗜杀成性,有些还强抢民女,成为世间的大魔头。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沈亦如脑中却似有无数匹脱缰的野马奔腾而过。
身体的变化、思维的变化太快了,沈亦如感觉到了不适应。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虽然不确定,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心魔,起了杀性,但,他不打算压制,因为这正是他上山修行的目的。不过沈亦如还是很尊重蜀中观的规矩——不造恶业,于是,他没怎么犹豫就把夏愈借他的那把短剑放回了夏愈的“百宝箱”。他不希望这座道观里的东西、特别是夏愈的东西沾上脏血。
是夜,他偷偷削了一柄木剑,试了试剑锋,便随手丢了。明天,要试试看新的削法……我要报仇,我要手刃这群恶奴!
若不是和梧桐的十日之约,可能第二天天一亮沈亦如就已经下山寻仇去了。要知虽说夏漠捡沈亦如山上只用了一刻间,但若凭正常脚力下山、再走回城里要三天的时间,待进城后,打探沈家宅的情况,布置埋伏,确保一击必杀则至少要用去七天的时间,如此便赶不上约期了。
沈亦如觉得梧桐虽然是妖,却心思纯净,对自己也没有坏心,算得上是除了夏愈外难得的朋友,沈亦如不想给她留下不好印象。
于是,在十日之约到来之前,沈亦如在山上寻找着各式各样的木头和竹子,削成不同大小的剑试手,经过三天,翻阅无数典籍后,终于找到了一种趁手的制式——期间,夏愈见着好玩,也央着沈亦如给他做了一柄。
这几日夏漠老观主不知何故又闭关不出,伙房的大娘因为家里媳妇大肚子也下山照顾媳妇儿去了,如此山中就只剩下了沈亦如与夏愈两人。这使得原本就冷清的山门更加寂静,特别是在夜半时分,看起来尤为阴森。
虽说伙房大娘烧了一大锅子的饭菜,本意是只要这两位小爷每天起来加些水,生火热了就能吃。可这第一天,沈亦如生光火就生了半日,却还是只见烟不见火,熏得他涕泗横流,于是不知哪儿来的邪火,沈亦如一个掌心雷就劈了下去,之后仍不解气噼里啪啦一串六雷神掌就向锅里伺候,直到真元用尽,不得已才收手。
此时,那一大锅的饭菜,早已化成一锅焦炭,厨房内杯盘狼藉不说,房子也被雷轰成了断垣残壁。
于是,夏愈老大不情愿的把自己的零嘴贡献了出来,沈亦如也不得不去已成废墟的厨房翻找,找出了些生猪肉,就借着掌心雷升起的火,在庭中烤起来。
“啊喂,本师叔一时没注意,你居然练了这么厉害的本事,什么时候偷学的呀。”夏愈嘟着嘴,眼睛水光莹莹,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心疼零食。
“哈哈,当然是这几年间学的拉,你知道么,多亏了你那箱秘籍……”
“那箱子破书真有那么好啊?”夏愈的虽然嘴硬,但是言语间却透出了无比的低落。
“嗯……不过那箱秘籍很奇怪,什么心法都有,而且有些心法还是相冲的,里面最有用的就是蜀中山各个时代留下的心法口诀,旁边还有前辈们做的注疏,相互对照,相互印证,所以我学起来就特别快”
“哦……”
“若不是当初观主给的心法少了一段,说不定此时我的修为会更上一层楼呢。”沈亦如翻烤着火上的“滋滋”冒油的猪肉,跑回厨房找出了点盐撒上去。
“……”夏愈抱着膝盖,将头埋起来,声音闷闷的,“沈小猪,你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学不会,那时候爷爷说,学不会没关系,说不定我们愈儿不适合练这个呢,现在山下有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