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好了,是西凉扫了他们的后门!”一个副将冒险来到炎的身边,显然是狂喜地说,就好像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
“别放松警惕!让西营抄!绝不能放走一个匪徒!”炎极快地下了令,哪怕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行。
“是!将军!”副将领命而去,炎的眼前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他就像是一只负载过重的骆驼,双脚都在灼热的沙地上颤抖,且浑身滚烫。
“唔!”
炎左手持剑,右手握着银鞭,他反手将剑插进地里,以保持身体的平衡,接着竭力抬头,内力几乎全部用来抵御剧毒,毒烟开始散去,但炎已经吸入太多。
“咳!”
胸口一炙,喉头刺痛,一口鲜血就涌出,炎却连用手背擦拭一下都做不到,他奋力稳住自己的身体,是不想让将士注意到自己已经重伤。
西凉军的奇袭,对大燕来说是极好的机会,他若倒下,将士必然放弃战斗,所以,他就算是死了,也得稳稳站着!
炎的脑袋里只剩下“无论如何也要取胜!”这一信念,但是,五脏六腑的剧痛让他仿佛承受着烈火的焚烧,体温一口气地升得更高了,手里握着的长剑又往地底插深了一分!
“禀告将军,军队已部署完毕!”这期间,还有传令官来回报,炎装作没事那样,下达军令。
“好!李冠不能落入西凉的手中!”炎严肃地说,额前是冷汗如雨。战情正紧,竟然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正常,也许风沙又大,加上毒烟,哪个将士不是灰头土脸,外加满脸、满手的血污呢?
“遵命!”令官急忙走开。战事渐渐明朗,哨台已经被攻破,李冠被困在内,风大了之后,毒烟也消散殆尽,炎松开剑柄,往前走了一步,眼前的哨台却好像水中倒影似的,不停地摇晃。
“将军?”终于有人注意到步履不稳的炎,但是那个人还没来得及靠近炎,就被一记凌厉的掌风给击晕在地。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战鼓擂响下冲进哨台,气势高涨冲天,“嘉兰兵”是兵败如山倒,仓皇四处逃窜。
炎突然失去了重心,往地上摔去,可是下巴还没磕到地面,就先落入一只及时横出的手臂中。
那人穿着一袭带有风帽的灰色斗篷,他将昏迷的炎打横着抱起,呼啸的风沙一阵阵地斜吹过来,还混着灰色硝烟和浓烈的血腥味,趁场面混乱,男人带着炎,消失在这滚滚烟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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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手脚就像被冻住似的僵硬,每一个关节都剧痛无比!
可是炎却不能停下脚步,在这一片黑暗的冰层上,他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走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闯出一条生路!
料峭的寒风猛刮着脸,炎几乎 睁不开眼睛,就在此时,一声再熟悉不过的‘炎儿!’让他猛地定住,飞快回头!没错,是爱卿,就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呢。
‘皇兄!’喜悦还来不及漫上胸膛,炎就发现到爱卿站着的位置,是一处极薄的冰层,都可以看到下面湍急的水流,在打着漩涡!
‘您别动!臣弟来了!’炎焦急不已地奔过去,然而,明明爱卿已经近在咫尺,可又突然飘出很远,仿佛那极危险的冰面,就是在阻挠着他们相见!
炎不死心,也没法死心,他生怕爱卿有半点的损伤,却不顾自己身上尖锐的,撕心裂肺的剧痛,使劲地往爱卿的方向跑。
终于,他气喘吁吁,面色苍白地来到爱卿面前,嘴角绽出一个笑容,‘皇……’
‘喀喇!’
冰面突然开裂,但并不是爱卿脚下的,而是他脚下的!
裂纹就跟闪电似的迅速延伸开去,且发出极大地爆响,炎顿时倍感绝望与痛苦!他伸出手,竭力想要攀住些什么,可是身体却猛地往下一沉,便跌入又冷又黑又急的漩涡中!
‘皇……爱卿!’炎激烈地挣扎着,却被一个大浪拍入水底,他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周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冷,还一片死寂!
‘我要是死在这里的话,就再也看不到卿儿了!’这念头就这么蹿上那痛得快要开裂的脑袋,炎握紧拳头,反反覆覆地对自己说,‘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样死掉……爱卿……!’
“——爱……?!”炎在喊出口的瞬间,躺着的身体也跟着猛烈弹跳了一下,这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做了噩梦。
但这瞬时的清醒并没有维持多久,强烈的晕眩感,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在打转,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恶心得很!
“呜!咳咳!”这让炎不得不侧身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双手紧抓着的似乎是柔软的皮毛?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在胃部痉挛般地抽搐后,炎才觉得胸口舒坦一些,他无力地趴在那儿,又过了一阵,才慢慢地抬起头。
很亮!
是一团篝火在燃烧,不时地劈啪作响。
再眨了眨眼睛,远一些的地方都很暗,到处是散落开的石头、沙土,还有一面布满沙尘的断墙。
显然,这是一处破败不堪的屋子,连屋顶、门窗都没了,要不是这半截墙,还真是辨认不出来是栋房子。
炎卧着的地方,就在墙的前边。他支撑起身体,发现地上竟然还铺着一块上好的羊毛毯,和大燕的地毯不同,它的颜色很鲜艳,看得出是羊毛混着彩色棉线编织而成,柔软、厚实,可以防风沙。
现在,炎是越发地糊涂了,他的记忆似乎是出现了一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