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亲王也从旁相劝:“御赐的酒都喝了,这里有本王应对。太子体恤先生,劳累了一日,理应趁早回宫安寝。”
易逐尘想到,与承明太子一同回去,至少可以防备银月亲王对其单独下手。加之头痛欲裂,步履虚浮,便不再推辞,任由承明太子搀着自己胳膊。
承明太子见他满脸绯红、醉意朦胧的样子,真是心疼又怜惜,扶着他的手臂不忍放开,吩咐仆从去备马车。
银月亲王脸上的笑意越甚,与众人起身相送,陪同他们走至堂下,忽然凑近承明太子耳边,低声笑道:
“只羡鸳鸯不羡仙。良辰难遇,愿太子今夜得偿夙愿,与身边人君臣同心,共醉合欢……”
☆、第9章 无奈多情(一)
承明太子却未深究银月亲王话中含义,半拖半挽着易逐尘,登上同一部车辇。他这几日与这书生都是同行而出,同案而食,下人们早见惯不怪,按部就班整理车队,起驾回宫。
一登上马车,易逐尘暗暗吁口气,疲惫地靠在软垫上,倒头欲睡,承明太子亲自扶他坐下,又取来一张锦垫,帮他枕在背后,关心地道:“先生醉了,先在车上小憩一阵……”一面叮嘱驾车的仆役小心慢行,切莫颠簸。
易逐尘含糊应了一声,一只手撑在头部,懒懒倚着锦垫,自顾闭目养神,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擦响,明知承明太子就坐在身边,也不理会。
直到马车晃晃悠悠行出大半个时辰,一切平静如常,不见任何异动,方才放宽心。他素性矜持谨慎,操心布置数日,终觉困倦,醉意上来,迷迷糊糊沉入梦乡……
这样睡了不知多久,随着车辆晃动,车厢里的空间自不算宽敞,渐渐靠到承明太子身上……朦朦胧胧觉得,似乎有人摩挲他的头发,在他耳畔轻声道:
“唉,孤王岂会不知,你本不是常人?那些招来的魔军和击落的箭雨,其实都是你安排的吧……可你又确实为了我费尽苦心,身受箭伤……”
他还在半醉半醒,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劲,听见承明太子又叹口气,一只手臂揽在他的腰部,让他舒服地挨着自己,替他拭去额上的细汗,万分温柔道:
“我猜不出你是什么人?为了何种目的接近孤王?可我明知道你在哄骗我,还是心甘情愿被你骗……究竟是你太聪明了,还是孤王自己太傻?……”
马车不期然停下,原来已到太子府邸。
易逐尘一下子清醒大半,胸中烦闷,“哇”地呕吐起来,弄到承明太子衣角上都是。
他本想借着酒劲趁机推开承明太子,让他知难而退,谁想对方比自己还紧张,反而贴得更近,向车外高声道:
“来人!快把易先生扶到寝宫,备好热水和醒酒汤!”
大群仆从立刻迎上,安顿车辇,收拾杂物,七手八脚把他搀进太子寝宫。
这天正好是明珠和另一名男宠侍寝,正在室内等候,乍见承明太子带着醉得不清不楚的易逐尘进来,都吓一跳。明珠刚欲上前为承明太子更衣,被摇手制止:
“不急!去拿套衣衫给先生换上,当心酒后着凉!”
一群人又张罗清理换衣,走马灯似地捧来茶汤、热毛巾等等用具。
易逐尘其实多半在装醉,眯眼歪在竹榻上,骤见这么多人服侍自己清洗、喂茶,赶忙拽住身边的承明太子,“太子……”
他故意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配上晕红火热的双颊,欲言又止的情态……看得承明太子一阵莫名心跳,怎会不理解他的意思?立马应道:
“好好!逐尘不喜
这些人,叫他们退下便是。”
回头屏退左右,只留下明珠和那名小倌,自己换套家常便服,用热水和香榧洗净手脸,亲手调了碗羹汤,端至榻前,笑道:
“爱卿嫌弃那些下人,由孤王侍候可好?”
易逐尘还想拒绝,已被他坐在榻上,一匙匙喂到嘴边。没奈何低下头,三两口把羹汤喝个精光,居然出了一身大汗。
承明太子把空碗递给明珠,替他解开外衫和中衣,以免汗湿重衫。另只手松开他的发带,乌润的长发就这样披散一半下来,带着潮湿的水汽……
明珠和那小倌素知承明太子fēng_liú体贴,可从没见他对任何一个男宠这般细致入微,心中暗自称奇。
易逐尘再不拘礼,也不习惯这样亲昵的举止,耐着性子撑起身,便要下榻,嘴里一面念道:“太子,不可如此!主臣有别……”
承明太子不管他是真醉还是假醉,生怕他会跌倒,起手去扶他的手臂,一不小心就按到伤处,痛得易逐尘“哎呀”叫出来,浑身一软,正好跌在承明太子怀里。
“啧啧,逐尘客气什么?若非爱卿处处维护孤王,焉能化险为夷,也就没有今日的承明太子……”
承明太子搂住他柔声说道,温热的呼吸蹭在耳后,已有些急促。
易逐尘脸色骤变,皱紧眉头:
“太子!时辰不早……草民要回房歇息,请让明珠陪侍太子就寝……”
他心里着实厌恶这种状况,严厉的眼神狠狠瞪着近旁的明珠。
承明太子可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小心翼翼扳住他的肩膀,认真道:
“承明今夜不需任何人侍寝,愿与先生联床夜话,效法古人君臣同榻之义如何?”
他随意挥挥手,示意明珠和那小倌先行退下。明珠就算想上前帮忙,犹豫一会儿,唯有默默退出。
偌大的寝宫只有承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