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店,便选了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入住了事。
第二天一早,易逐尘借口有事外出。北辰沁芳也没闲着,托客栈里的伙计带信到附近小镇,请本族名下的商铺派人送些急用的物资和盘缠,再顺便打探聚宝山庄的消息。街上偶尔见几个珠宝商贩路过,大多行色匆匆,不肯停留,急着往山庄里去。易逐尘到天黑才回来,依旧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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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清晨,两人一件行李都没带,轻轻松松前往聚宝山庄。
未到山庄,沿途所见已不同寻常:除了越来越多身份和服饰各异、却往同一个方向的行人,还有不少兜售古玩珍奇的小贩坐在路边,面前摆着一个花瓶、一个镶嵌琉璃的木盒,或者几件零碎的奇石、玉器,神态悠闲地待价而沽。据北辰沁芳所说,这些多半是赝品次货,用来蒙骗不辨真假的外行。
来到庄外,更加热闹非凡:如同一个专售珍品古物的大集市,讨价还价的买家和卖家,穿梭其中的游客和路人,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摆设挂件、书籍字画、名家雕刻等等摊档,几乎挤满每一块空地,直把人晃花了眼,简直不知往哪儿看才好。
这还是庄门外的情形。大门口摆着一人高的青铜古鼎,衬着门楣上典雅苍劲的“聚宝山庄”四个大字,愈发古色古香,气派不凡。易逐尘和北辰沁芳好不容易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挤到门前,却见门廊下设了通传处,只有手持请柬的贵宾才有仆役引入庄内,登记留名,再由管事的负责接待。
北辰沁芳斜眼觑着易逐尘,小声道:“易兄要是没有请柬,是否打算强行闯入?”
易逐尘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两张请柬,笑嘻嘻塞进他手里,“北辰兄怎能这么说?晚生是个斯文人,从不干大煞风景的事情。”
言毕大摇大摆跨进庄门,自有仆从笑脸相迎,将他们带入前院。但见庄园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连绵不断的亭台楼阁,精心种植搭配的适时花草,处处彰显主人的不俗品位。尤其显眼的是,每一座精美的建筑,均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像什么“赏画亭”、“鉴玉馆”、“奇石轩”、“品书廊”……林林总总,大概是按照藏品的种类来分。无论庭院里、走廊下,凡是可以休憩的地方,都摆上可口的茶点、美食、酒水,而且随时更换,供进园的客人一面商谈交易,随意享用。无数来自各地的珍品藏家,分成不同人群,兴致勃勃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互相品鉴,煞是壮观。
两人报上姓名,北辰沁芳只说了个族里其他人的名字,一位面目慈祥、类似总管的老者笑
容可掬迎上来,“原来是易公子和北辰公子,欢迎光临本庄,两位里面请!”
礼数虽周到,对于天下首富北辰之家的大名,也没见比其他客人多重视,显然接待的贵宾身份显赫的多了去,早已见惯不怪,主人的派头可见一斑。
两人还没开口,那总管又问:“两位是哪一行的行家?对书画、珠宝、古玩,哪一类更有兴趣?”
这是在询问客人收藏的喜好,以便指引到不同的厅馆。
易逐尘招摇着一把华丽的乌骨洒金折扇,十足一个不通世务的纨绔弟子,直接道:“凡是宝贝,我们都有兴趣。听闻今年的珍宝集会,贵庄有一件绝世奇珍将要出售,敢问在哪里可以一睹宝物的真容?”
那老者客客气气回答:“这件宝物是本庄庄主历经多番波折所得,只有庄主亲自邀请的贵客,方有资格进入专设的荟珍馆,共同鉴证宝物真伪。天下的藏品千千万万,两位公子不妨到各处走走,兴许能寻到其他心仪的宝贝。”
易逐尘板起脸,不满道:“我们是来自北辰家族的人,难道也没有资格进入荟珍馆吗?”
那总管丝毫不为所动,不冷不热道:“公子请见谅。本庄的珍宝集会,旨在结识天下真正识货、识宝之人,并非为了比拼财力。就算北辰家的大当家亲自莅临,庄主要是不同意,一样不得其门而入。老朽还有其他琐事,恕不奉陪二位。”
照例客套几句,索性撂下二人,继续招呼其他来宾。易逐尘白白碰个软钉子,瞪眼旁边的北辰沁芳,后者无奈撇撇嘴,那意思很清楚:我没说错吧?不是不肯帮忙,人家摆明了根本不卖我的账!
此时,正对大门的厅堂里传来一阵争论声,原来是一群画商在热火朝天讨论几幅字画的价格。易逐尘四处望望,立即扯住北辰沁芳,快步走进大堂,指着墙上一幅二尺宽的卷轴高声道:
“北辰兄,你看这幅《离乱书》如何?”
☆、第18章 慧眼识宝(一)
这是一幅写在薄薄的素笺白纸上的奏疏,由于年月久远,边缘已开裂破损,以上好的黄绫装裱,长不过四尺,洋洋洒洒三五百字,墨迹枯涩暗沉,笔力苍劲萧瑟,一股抑郁不平之气从纸上扑面而来。
坐在卷轴下的卖家搭话道:“公子好眼力!这是三百年前息丰王朝时期,一代名臣孟子休被流放之后写给当朝皇帝的陈情奏书,世称《离乱书》,是难得一见的孤品珍藏。两位瞧这上面的题字和印章,如假包换的真品无疑。”
易逐尘便驻足这字幅下,声情并茂地念诵:“‘国有祥瑞,而世有离乱人,非君之罪,臣之责也……’孟子休不愧一代忠良,听说他是遭小人陷害,被国君罢黜,身处北州蛮荒之地,依然念念不忘社稷,为昏君辩护,实在可敬可叹!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