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折磨和精神恐吓,对你们的恐吓。”章总大部分时间保持沉默,右脚横在左膝上,偶尔在关键时做出论断,“我看过相关书籍,他可能在模拟二战某些国家军队里,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
一说就明白了,几十年前在远东的大片土地上,曾经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年代,恐怖邪恶的军部,如731部队,就曾经用活体进行毫无人性的生化试验。那时,除了伤寒鼠疫天花这些可怕东西,已经有人在动炭疽试剂的心思,进行研发和生产。
据说那时有一架日军飞机,携带了粗制滥造的初级“炭疽弹头”导弹,想要投放到太平洋的美军基地,结果转了一圈因故返航了,没扔下去。
幸运的是,潘多拉魔盒中的邪灵尚未被投放到战场上,轴心国就迅速战败了,日军也投降了。那些东西就随着邪恶帝国的覆灭,尘封进久远的回忆里,被单纯的大众迅速遗忘了。好了伤疤都忘记了疼。
“那第二个杀手呢?”
现场化验报告也出来了。“同样的针管,同样的液态炭疽试剂,有理由怀疑就是一个团伙。棕毛儿刺客用的第一针是毒,企图袭击萨利赫王子……但他拿的第二针,就是抗体。”
裴逸立刻想起来。俩人恶斗难解难分的时候,棕毛儿掐不过他,狗急跳墙掏出第二针,纯粹就是吓唬他,原来那是抗体。
那一针,喂给了墙上一幅名画。
萨利赫王子命真是大,原本此时也该濒死垂危躺在病床,全世界最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无力回天,这人就被裴组长和章老板俩人合伙,神奇地救下来。
“还有件事。”朱利亚诺百思不得其解,“棕发杀手的遗体,我们进行解剖,他的颅脑,某个位置,装有一只非常精密先进的……微型植入型炸弹。”
裴逸靠在床头的身躯抖了一下。
“他到底怎么死的?”
“他是被货车压死灭口的,这点没错,但头颅提前植入了炸弹。我想你们燕城六处,也听说过这种设备,完全可以远程遥控并且启动爆破。”
裴逸点头:“我明白,这人就是提前预备粉墨登场的敢死队员。他即便不被当街灭口,派遣他的人也不会让他活着回去,一定会引爆他脑内的炸弹,将他……彻底清除。”
朱利亚诺拿出嫌犯照片,再三向裴组长确认:“你们不认识这人?从未见过类似特征的人物?”
裴逸淡漠地摇头:“不认识,没见过。我不知道他是谁。”
带血的机密芯片,就封存在他的证物袋里,他无法分享给异国同事,他不能让外人知道。
也不会告诉他身边的人。章总最好对这一切就一无所知,离危险的信息越远越好。
……
三人组聊到半夜最起劲的地方,又合起伙来口不择言,把伦敦分部一群蠢蛋臭骂了一顿。
原来大伙都积怨已久,满腹牢骚:什么棺柩钓饵,邪灵传说,谁信他们的?结果被别人当成诱饵,猝不及防差点就让刺客得手。
聊到最后,饿了,零食咖啡都不顶事,凌晨时分了。
裴组长饥肠辘辘但不耽误智商,脑筋一转就转到帅哥那里:“亲爱的,你们意大利男人都很会做饭吧?我们章老板买了牛肉、海鲜、蔬菜和意粉,你看呢?”
朱利亚诺一听就瞪他,说好了的你们中国人热情好客大国风范呢?竟然使唤客人做饭?
裴逸满不在乎一耸肩:“反正我不会做。我做出来的你们肯定也吃不下去。”
“我做的你们敢吃吗?”朱利亚诺探身一笑,露出不怀好意的鱼尾纹,“我可是同行,不怕我在饭里给你们下药?”
说得有道理啊?
视线双双转移到章总脸上。
章绍池一愣,怎么着意思?……老子给你俩做饭?
二十年的一对旧情人,谁不了解谁啊?两人之间相处,平时都是谁做饭,谁很会烧菜,还用明说出来吗?
当然了,众所周知的“脸难看、门难进”的某位老板,也只给年轻的爱人做过饭。那时,每逢周末,他会开车去大学校园接宝贝回家,或者每逢出差归家,心情贼拉好,就下厨烧几道小菜。
爱人之间,就像许多居家过日子的两口子,饭桌上开一瓶酒,喝到微醺,再办好事。
章绍池这脸色郁闷的,这座城市凌晨点不到外卖,他不下厨就只能全员饿着。他解开西装衬衫,脱掉皮鞋,赤脚进了厨房。
于是,凌晨这顿夜宵,是章总做的。
弄了牛肉和海鲜两种口味、两种尺寸的意粉,特意放了小裴喜欢的马佐拉奶酪,真挺好吃。朱利亚诺也饿了,连吃两大碗,这小子他妈的也没害怕被同行下毒?
裴逸站在厨房门口,盯着男人没穿袜子的脚,灯下的背影,宽阔结实的肩膀。
他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着不扑过去抱住二舅舅的腰,不去忘情亲吻这个男人的后颈,耳垂,很性感的蝴蝶骨……
章总一边做饭一边回头瞪他,气势汹汹地吐槽:“说好的三劈呢,来啊?……我从来不给外人做饭,那小子过来白吃一顿?酒足饭饱了你把他给我捆床上,老子睡不到你,我就睡他。”
裴逸一笑,笑意很深,用口型悄悄回答了。
大坏蛋,你不准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