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地掂起她的手在手掌中温柔一握,又说,“暄暄,提起你父亲,姑姑也知道你会伤心,但......人已去了,无止境地难过,对你又有何好处呢?”
各色盆景在此刻俨然成了唯独不变的景致,诗暄微扬起头,眼神落在玫粉的紫薇花上,它们开得正艳,是唯一的一棵花树被种在盆景园里,成了一道出色的风景,直到眼睛被花色灼伤,她才慢慢收回。
“暄暄,你父亲如今应当最高兴不过了。”习暮云唉了一声,忍不住抬起手帕,又替诗暄擦干了顺流而下的泪水,仔细打量了一会,眉眼微微拢起,“瞧你可怜的模样,如今哪像有身子的人,一阵风来,都会把你吹倒!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
习诗暄收了收浓重的鼻音,“姑姑......我也没有法子,我心里难过......身体难受,自然什么都无法吸收,老实讲,我真不知该如何照顾我肚里的那块肉……而且我现下根本没心思……”
“听姑姑的劝,善待自己。一个人的生命是非常短暂的,姑姑我活了几十年岁月,我已看过不少生生死死,生自然是喜悦的,而死也是必然的生命规律,不过是有些人早,有些人迟而已。”
习诗暄端起茶杯的手一直在抖动,夏日清晨,她的心是凉的,手是凉的,周遭的景是凉的,所有的事务都失去了热度。
?
听了姑姑的话,她一直无语。
习暮云环顾四周,又回到她的视线上,“你看现下,花开正美,树木繁盛,到了秋日,日渐凋零,再到冬日,孤干树影,然后,熬到春初,不是又萌出新芽了吗?唉,四季尚且如此,何况人呢!我心里琢磨着,你父亲当初痛失你母亲,是深痛至极,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小人儿,他还不早就寻你母亲去。”
习诗暄听了,眸子不由睁大,不禁道,“怎么会......”
晨日的光辉洒在习暮云的头顶上,如细微的光芒在她身上扑闪着,更衬得她周身安详,在诗暄的耳里,姑姑的话平静如水,“别看你父亲在外面是个雷厉风行的风云人物,可他也是个可怜人儿!当初,你的奶奶被爷爷冷落之后,不久就恶疾缠身,因为身体不好,常常不能出门,至此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在你父亲七岁之时便撒手人寰,你父亲自此后性情大变,变得尤为冷漠,变得沉默寡言,他拼命地掩饰自己虚弱的内心,拼命地不断强大自己,直到自己可以独当一面,那时才十几岁的他就已经立了战功......”习暮云的话开始变了,不再是劝诗暄,而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段她曾目睹的非凡经历,“无论暮飞如何掩饰,我都知道,他其实比谁都孤独!因为,他没有尝过爱的滋味,直到遇到你母亲,我才看着他一点一滴地变化。”
说着,习暮云不知不觉就嘴角上扬,整个人身陷在过去的那段浪漫的故事中,“这人呀,就是命!想你父亲一般的人物,哪个会怕?!哪个会俱?!偏偏就奇了,他就怕你母亲!他呀......就算把她握在手心里,都害怕把她给捏碎了。”
“所以,我才说,失去你母亲,是暮飞一生最大的痛处,和当年他失去母亲一样,这份伤痛被藏在心底,谁也不知道那里有多伤多痛。唉......如今,他们应当终是携手,幸福对笑着......”
“姑姑,别......别......说了。”习诗暄的胸口闷痛,用手勉力抵着,尽管这样,还是露出了脸上的痛苦,“妈妈去得那样早,我与爸爸相依为命,如今爸爸也去了,他们重逢,我是当高兴的。但我可怎样办?他们撇下我一人,我可......如何......活......”她呜咽了,接下来的话俨然说不下去,习暮云也懂了,诗暄总归是个害怕孤独的孩子,怎奈肚里已有了别人的骨肉,她还不能理解做母亲的情怀。
诗暄趴在大理石桌上,脸伏在手臂间,肩膀起伏后,便放声哭了起来。
习暮云知她还是个孩子性,又逢有孕在身,想的做的自然不同常人,她用手轻轻拍她起起伏伏的背,“暄暄,莫哭,莫哭了。你如今有了宝宝,就应当长大了,为了肚里的宝儿也应当振作起来。听姑姑的话,好吗?”
“姑姑问你件事,你可如实告诉我?”习暮云抬眼望了望园外的月亮洞门,站立的卫兵像雕塑一样,然后她眸光一转,回到稳定下来的人。
诗暄不解其意,踌躇了会变点头,习暮云再问她,“杨踞铭待你可好?”
听到姑姑提到”他”,习诗暄神色一顿,斟酌了一番,终是又点头,习暮云又问,“那他是待你真心?”
习诗暄咬了下唇,却是不语,习暮云以为她看错了人,便为诗暄担忧起来,“你这般,就不是啦?!若是这样......唉,他就白白辜负了你父亲的深信,那......姑姑助你离开他如何?”
听到“离开”二字,她几乎不假思索地从口里吐了一个字,“不!”习诗暄正过脸来,白雪肌肤很快飘落了一片飞霞,“不是的,姑姑,他......待我确是真心。”
习暮云安心了,这个孩子性的侄女到底还是说了真话,既是这样,她这个姑姑就来化解他们两的“恩怨”,她清了清喉,正色道,“既是这样,你就安心和他过日子。听姑姑的话,我这次来,就是他安排的,”说到这里,习暮云看见诗暄